为了照顾饥肠辘辘的张周二人,温客行亲自下厨烤了鱼,还从画舫上取了糕点,友情赞助了这场野外聚餐。
“喏。”温客行把鱼递给叶白衣,“先委屈委屈你的肚子,等到了太湖,再给你好好祭一祭五脏庙。”
叶白衣接过鱼,不得不说,闻着确实香,只是往后恐怕不能多吃了。
“老妖怪,怎么样?咸了还是淡了?”温客行期待地看向叶白衣。
“武功虽糟,鱼做得尚可。”
“尚可?那你不要吃了。”温客行劈手要夺过鱼。
叶白衣轻松一躲,“小蠢货,真是个急性子。鱼做得尚可,但我喜欢。”
“真是讨嫌。”温客行瞪了叶白一眼,“知道你嘴馋胃口大,遇见我算你走运,日后一定把你这个饭桶喂得饱饱的。”
“好好好,遇见你温大善人,是我叶白衣三生有幸。”
叶白衣暂时哄住温客行,预计逐渐减少食量,往后再找机会告诉温客行。毕竟小蠢货这样兴致勃勃,叶白衣也舍不得拒绝。
几人吃饱喝好,就开始闲聊,温客行主动找起了话题。
“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古往今来共一时,人生万事无不有。传闻昔日魔匠容长青打造了三件得意之作,一名大荒,一名龙背,一名……白衣。”
“阿衣,你和周兄都是用剑高手,想来也是对三把神兵利器倾心已久吧!”
“高手?就他。”
叶白衣瞥了一眼周絮,嫌弃之意溢于言表,叶白衣不给面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温客行习以为常,无视尴尬的气氛,继续道:“这三把名剑在江湖上传闻甚多,却甚少有人能一睹其真容,实在是不少人的一生之憾啊!”
叶白衣不觉得有什么好遗憾的,长明山的山洞里,长青铸的剑少说也十几把扔在那儿。再说大荒,被长青用去与老乞丐换了那本害人的秘籍;龙背埋在长明山的冰雪之下;至于他那把剑,也不知道被秦怀章传给了哪个不肖弟子,现在在何处蒙尘。
倘使温客行是真是想观剑,叶白衣可以把他带上长明山看个够,拿那些剑杀鱼都行。不过小蠢货这一番唱念做打,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周兄,我之前见你的佩剑与白衣剑十分相似。本来想着之前你和那群叫花子打斗时,我可以好好欣赏一下白衣剑的风采,不想周兄宁愿涉险也不肯拔剑。”
白衣剑,加上周絮之前使的武功,叶白衣回忆了一下前世听过的江湖传言,好像说的是什么四季山庄的后人和化为厉鬼的江湖故人之子向五湖盟索命去了,然后搅了江湖一个地覆天翻,终得公道,最后飘然归隐,相依相伴,携手一生。
对上了,说的就是现在搅得江湖一团乱的琉璃甲,那两个人就是温客行和周絮。
等等!飘然归隐,相依相伴,携手一生?这几个词听起来不太对劲啊!
“呵,周絮,你是秦怀章的弟子。”叶白衣语气肯定。
“叶公子说笑了,我周絮不过是个在这江湖中浑浑噩噩的酒鬼虽了,哪里能和秦前辈有关系。”
“秦怀章那小子眼光真是不好,果然是越老越糊涂,怪不得现在江湖上都没人听过四季山庄,师门不幸!”
涉及恩师,周絮自然忍不了。只是不等周絮开口,温客行却先出了声。
“老妖怪,你怎么说话呢!”
温客行记着秦怀章的恩情,四季山庄在他心中始终是特殊的美好的存在,容不得任何人诋毁。
“我如何了?”叶白衣本就性直又傲气,别说他现在是整个江湖的前辈,就是刚闯荡江湖的时候,也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秦庄主毕竟是前辈,你好歹尊敬些。”
看着温客行言语间颇为维护四季山庄,叶白衣莫名有些生气。
“前辈?什么时候秦怀章那小子也配在我面前称前辈了?”
叶白衣言语一再不敬,周絮已经动怒,“叶公子!你……”
温客行竟也没看出叶白衣高兴,皱着眉对叶白衣喊了一声,“老妖怪!”
“行了,我闭嘴!你们好好聊!”
叶白衣冷了冷脸,走到不远处的石头上坐下,不再说话。什么时候连秦怀章都要他敬着了,连那个姓周的小辈也能训斥他。
倘若是叶白衣年少的时候,多少要用剑教教他们江湖规矩,现在他一大把年纪了,小蠢货、秦怀章还有秦怀章的笨徒弟加在一块都没他年纪大,和小辈计较什么呢,就让小蠢货一回罢了。叶白衣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温客行还在和周絮绵里藏针地打机锋,听得叶白衣心烦。
“叶大哥。”顾湘小心翼翼地递给叶白衣一块糕点。
方才三个大的吵架,顾湘和张成岭都不敢插嘴。
眼见叶白衣被气得跑到一边,顾湘得了温客行的眼神,赶紧过来替自己的主人哄心上人。
“叶大哥你别气了,你大人有大量,主人他不是故意的。”顾湘只会杀人,压根不会哄人,说起话来也就那两句。
虽然顾湘觉得主人为了个什么四季山庄去得罪自己刚到手的心上人很不值当,她也不知道四季山庄是什么门派,但顾湘到底是向着温客行的,觉得主人这样做,一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
顾湘话还没说两句,就被传来的琵琶声打断了,同时,空气里还弥漫出浓重的断肠草气息。
内力接近于无的张成岭和船上的两个姑娘自然受不了,周絮稳住张成岭,顾湘连忙回到船上。
“阿衣!”温客行也担心地望向叶白衣。
温客行知道叶白衣内力极深,这乐声应该伤不了他,但到底担心,还害空气中的信香影响到叶白衣。
“大半夜的,吵什么吵!”
叶白衣本就气不顺,又辛又苦的断肠草一薰,心情更不好。
冰雪的气息从身上爆开,张成岭觉得周围冷了不少,连地上的草都结了薄薄一层霜,霸道的信香把人压制得动弹不得。叶白衣从腰间拔出剑,朝空密林中一挥,剑气挟着冰雪猛地扑过去。
盘坐在树干上的人感觉到危险,却根本来不及逃离,直直被剑气击中,飞出好几丈远,命都去了半条。
男人顾不上擦去唇边的血迹,便狼狈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