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前辈,子舒在此恭候多时。辛苦叶前辈一路奔波劳苦。”
“你这是存心嘲讽我吗?”叶白衣跑了一路,结果请了个周子舒的故友回来,本就生气,“你既与大巫是至友,为何不自己求助,可笑我叶某幽居多年,已成井底之蛙!竟在天窗之主面前卖弄。”
“抱歉叶前辈,之前委实不知道你说的朋友就是大巫,我同他们的渊源……”
“我不想知道你们有什么渊源,要是你半夜堵在此处就为了这个,我不同你计较,让开!”
“叶前辈!”周子舒拦住叶白衣。
“你究竟要做什么。”
“叶前辈同老温已经结契?”
“与你有什么关系。”
“叶前辈既然已经同老温定下终生,必定清楚老温的为人。容炫前辈是您的弟子,当年……”
“不知所云!”
叶白衣拂袖便要走,周子舒却不肯放叶白衣离开。
“叶前辈,你可对老温有愧!”
“周子舒,看在你师父的份上,我给你三分颜面,你别过分!”
“叶前辈,自从知道老温和你的身份,我便很担心你与老温,不光是容炫的事,我怕老温过不了那道槛,更因为您是长明剑仙,寿命悠长,老温却是凡人。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秦怀章这徒弟脑子一向古怪,叶白衣是知道的,只是他没想到能古怪成这样。
“周子舒,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你又用什么身份说这些话!”
“我是老温的师兄,自然有资格!”
周子舒自群鬼册上得知了温客行的身份,心下震惊不已,更令他震惊的是,叶白衣竟也在册上。他来不及想背后之人的用意,首当其冲便担心温客行。
他不知叶白衣是否知晓老温的身份,若是不知,加上叶白衣竟也被污入鬼谷,他不敢想叶白衣会如何震怒!
所以周子舒提前守在山下,想加以试探。只可惜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不多时的功夫,都快吵起来了。
温客行全然不知山脚下正唱大戏,他估摸着今晚阿衣该到了,正对着自己一堆衣服挑挑捡捡,对镜梳妆。
温客行打扮好自己,在屋内等了些时候,不见人来,便打算下山去迎,也好向叶白衣诉一诉相思之苦。
然而温客行到山脚下时,隐约听到一阵打斗声,心下一紧,别是老妖怪同人打起来!连忙循声而去,正巧看见叶白衣夺了周子舒的剑,一掌朝他打去。
阿絮那身子如何受得住老妖怪一掌!温客行关心则乱,全然没发觉叶白衣出手克制,一掌迎了上去。
叶白衣本就只用了两成力,见温客行突然蹦出来,怕伤他连忙撤力,不料温客行一掌迎了上来,竟被震出丈许。
“老温,你没事吧!”周子舒挣扎着去看温客行。
温客行没料到叶白衣竟会被他震出去,刚想上前解释,见周子舒扑过来,只得先扶住他。
叶白衣见两人互相搀扶,一副生死与共的样子,仿佛是一对苦命鸳鸯,而他则是拆散有情人的王母娘娘法海禅师。
叶白衣一时又好气又好笑,今晚真是撞了鬼,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堆。也许是连月奔波累着了,也许是被气着了,或许是被温客行的信香冲撞了,叶白衣脑中一阵发昏,向后退了两步,却被一人扶住。
“阿叶!”
原来是萧炫。萧炫一人离开后,在江湖乱蹿,同一些人比试了一番,有了些感悟,剑术也有了提升,打了不少人后觉得十分无聊,便想来找叶白衣,又不知道消息,只好在四季山庄下守株待兔。
萧炫的信香是薄荷味的,清爽的薄荷隔开了浓郁的曼陀罗花,叶白衣只对温客行的信香有反应,如此反倒清醒了些。
温客行却怒火中烧,“放开阿衣!”
萧炫挑眉道:“阿叶他不舒服,我扶着些。”
不等温客行再说,叶白衣压下眩晕的感觉,自己站好,不需要萧炫搀扶。
萧炫冷哼一声,“自己的坤泽身体不适,不知道关心,反而拳脚相向,对旁的和仪倒是关心得紧。”
周子舒和温客行皆察觉不妥,连忙分开。
周子舒觉得这跟自己预料的情形大不相同,叶前辈并没有对老温喊打喊杀。周子舒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帮了倒忙,要是没自己凑热闹,说不准老温和叶前辈已经抱到一起了。
第二天一早,张成岭惊奇地发现叶前辈和萧大哥出现在四季山庄,还有不知道为什么温叔和叶前辈之间怪怪的。龙渊阁路上是温叔不理人,现在是叶前辈不理人,真是奇怪的大人。
不过张成岭还是很高兴,人多热闹,四季山庄人气也更足。
“臭小子!”温客行咬牙切齿地看着正同叶白衣比剑的萧炫。
张成岭满脸崇拜地看着两人,想着若是有一天自己也能如此厉害就好了,“叶前辈的剑,好像不是之前那一把?”
昨晚叶白衣劈手便夺了白衣剑,也没有还的意思,周子舒知此剑来历,自觉有愧,也不好意思再讨要,白衣剑便顺势回到了叶白衣手里。
“那是白衣剑。”温客行只知叶白衣同秦怀章有旧,却不知细节,但想来白衣剑应该是叶白衣相赠,后又传到了周子舒手中。
“阿衣!”见两人停下手,温客行连忙凑到叶白衣跟前。
萧炫斜睨了温客行一眼,冷哼一声。温客行根本不在乎萧炫,满心满眼想的是怎么哄好叶白衣。
“阿衣,都是我不好。阿絮他误会了,昨晚才会跑去拦你,我一时不清醒才……,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做任务伤害你的事!”温客行拉住叶白衣的手。
“呵!”萧炫笑道:“温兄说得真好听,很多事有一就有二,这回你已经选了周子舒,难道下回就不会?”
“为兄弟赴汤蹈火舍生忘死,当真是侠义极了,这江湖上多的是这样的大侠,人人称赞,但不知那些大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亲人妻儿?”
这种事,温客行自己也有体会,昔日爹娘为了一个义字,不肯出卖兄弟交出琉璃甲。他当然敬佩自己的父母,可在鬼谷这么多年,难免有时候会胡思乱想,不知道自己的爹娘下决定的时候有没有一点点想到自己?
然而鬼谷整日为活命奔波,温客行也没什么时间想这些。
“阿衣,我……”
“不必再说了。”
人生一世,又不是人人都像自己一样了无牵挂,叶白衣不欲逼温客行非要在情义之中做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