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凌晨两点十七分，王俊凯的办公室还亮着一盏孤灯。投影仪的光束穿过漂浮的尘埃，在墙面上投下不断变换的影像。他左手无名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节奏与画面里余宇涵的蒙古舞步精准吻合。

"这个抖肩动作..."他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余宇涵脊椎扭曲到极限的瞬间。办公桌玻璃板下压着的X光片微微反光——那是七年前他声带手术前的最后一张喉部造影。

走廊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王俊凯关掉投影，黑暗瞬间吞没整个房间。监控屏幕的冷光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画面里张桂源正用回形针拨弄资料室的门锁。少年练习服后背洇开一片汗渍，在红外监控下呈现出诡异的荧光绿。

"余宇涵实验编舞02"的磁带被重新塞进机器。王俊凯直接快进到87分钟，画面突然跳帧。原本精彩的舞台效果变成了训练室监控视角——余宇涵反复摔在防滑垫上，后腰的膏药边缘已经卷边。视频右下角的时间戳显示这是上周三凌晨三点十五分。

"王总？"林澜推门进来，手里平板显示着实时心率数据，"四代生的晨训数据..."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屏幕上余宇涵正用蒙古舞的抖肩动作接breaking的地板旋转，腰椎发出清晰的"咔"响。

王俊凯的拇指按在喉结上。这个动作让林澜想起五周年演唱会前夜，医生拿着喉镜说"声带出血必须静养"时，他也是这样摩挲着那道疤。

资料室突然警报大作。监控画面里张桂源撞倒了标着"禁播"的架子，火焰涂鸦的母带盒裂成两半。少年抓起碎片就往口袋里塞，没注意到有张纸片飘进了通风口。

"把晨会提前到七点。"王俊凯扯松领带，金属领带夹在桌面刮出刺耳的声响。林澜看见他翻开手机相册，停留在2018年演唱会取消公告的截图。

晨光透过会议室的落地窗时，余宇涵正在调整护腰。窗外操场上的四代生突然停止晨跑，所有人都仰头望着会议室的方向。王俊凯把平板连上投影，直接播放那段危险动作集锦。

"公司第三十七条。"他的声音比平时低八度，像是刻意避开某个音域，"艺人伤病必须..."

"张峻豪上周练这个动作到凌晨四点！"余宇涵突然站起来，护腰的魔术贴发出撕裂般的声响。他抓起平板摔向地面，飞溅的玻璃碎片在阳光里划出晶亮的线。

会议室瞬间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嗡鸣。王俊凯西装袖口出现一道裂痕，位置恰好对着他手腕内侧的静脉。余宇涵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凌晨的训练室。

"三代现在还剩几个人？"他眼眶发红地盯着满地碎片，"朱志鑫转影视部，张泽禹去伯克利..."声音突然哽住，他扯开护腰扔在地上，腰侧的淤青在晨光中泛着紫。

操场上的四代生开始窃窃私语。王俊凯解开袖扣，露出手腕上那道和声带手术同期的疤痕。余宇涵突然笑了，弯腰捡起一块最锋利的玻璃碎片。

"要像当年雪藏你那样雪藏我吗？"玻璃在他掌心刻出血线，"可惜现在三代只剩我和张峻豪能打了。"血珠滴在会议纪要上，正好晕开了"过度训练"四个字。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张桂源冲进来时，所有人都看见他口袋里露出的母带碎片。少年僵在门口，背后监控屏幕突然亮起红光——资料室的警报记录正在循环播放。

王俊凯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七年前医生拿着手术同意书时，他喉咙里也是这种铁锈味。窗外的四代生开始练习新舞蹈，音乐声隐约传来，是当年TFboys的成名曲改编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