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覆灭

兰陵的晨光透过云层，落在金麟台的朱红宫墙上，却没染上半分暖意——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粘稠得像实质，粘在人鼻腔里，呛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紫烟隐在地牢的阴影里，指尖捏着一枚细长的银针，轻轻挑开了李承鄞镣铐上的锁芯。“咔嗒”一声轻响，沉重的铁链落在地上，惊醒了昏昏沉沉的李承鄞。他猛地抬头，赤红的眼睛里满是杀意，刚要嘶吼着扑上来，紫烟立刻从袖中取出青铜蛊盒，掀开盒盖，指尖在母蛊身上轻轻一点。

“嗡”的一声轻响，母蛊在盒中剧烈颤动，远在胸腔里的子蛊瞬间被唤醒。李承鄞的身体猛地僵住，随后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浑身肌肉暴涨，青衫下的血管根根凸起，像要冲破皮肤。他不再看紫烟，转身撞开地牢的铁门，如同一头失控的凶兽，冲向金麟台的各个角落。

第一个遭殃的是守在地牢外的两名金氏弟子。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承鄞一手一个抓住脖颈，“咔嚓”两声，颈椎断裂的脆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鲜血从弟子的嘴角溢出，顺着李承鄞的指缝滴落，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朵深色的花。

他像一道残影，掠过回廊，冲进弟子居所。睡梦中的弟子们被惊醒，刚拿起剑，就被他徒手撕碎了喉咙。鲜血喷溅在床幔上、墙壁上，甚至溅到了房梁上，原本干净的居所，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侍女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却很快被闷响取代——李承鄞不会给她们任何求饶的机会，无论是年迈的嬷嬷，还是年幼的侍女，只要出现在他视线里，都会被他用最残忍的方式杀死。

金光启昨晚宿在宗祠，听到外面的动静，刚披衣出来，就看到李承鄞满身是血地站在宗祠门口。他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要跑，却被李承鄞一把抓住后颈，像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你……你别过来！”金光启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儿子已经死了，你还想怎么样？”

李承鄞没有说话，只是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随后手臂猛地用力——“撕拉”一声，金光启的身体被硬生生撕成两半，内脏和鲜血洒了一地，连宗祠门口的石狮子，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金氏旁支的长老们听到动静，纷纷带着族人反抗，可他们哪里是失控的李承鄞的对手？不过半个时辰，金氏旁支的人就死了大半，剩下的人要么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要么被李承鄞追上，一一虐杀。

金子轩是被江厌离的哭声惊醒的。他冲到院子里，看到的就是满地尸体和浑身是血的李承鄞。“李承鄞！你住手！”他提剑冲上去，剑尖直指李承鄞的心脏，却被李承鄞徒手抓住剑刃。锋利的剑刃割破了李承鄞的手掌，鲜血顺着剑身流下，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猛地一掰，长剑应声断裂。

“子轩！小心！”江厌离抱着金凌，拉着金如锦，躲在柱子后面，哭得撕心裂肺。金如锦吓得缩在江厌离怀里，不敢出声，金凌则被吓得哇哇大哭。

金子衿也冲了过来，她看着眼前如同恶魔的李承鄞，心如刀绞：“承鄞！你看看我！我是子衿啊！你别再杀人了！”她扑上去，想要抱住李承鄞，却被他挥手甩出去，重重撞在石阶上，嘴角溢出鲜血。

“子衿！”金子轩见状，红了眼，捡起地上的断剑，再次冲上去。他知道自己不是李承鄞的对手，却还是要拼尽全力——他要保护江厌离，保护孩子们，保护剩下的金氏族人。

可李承鄞的动作太快了，他避开金子轩的攻击，一拳打在金子轩的胸口。金子轩喷出一大口鲜血，倒飞出去，重重落在江厌离面前。“大哥！”金子衿挣扎着爬起来，爬到金子轩身边，想要扶他，却被李承鄞一脚踩住手腕。

“承鄞……求你……放过他们……”金子衿的眼泪流个不停，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她几乎晕厥，可她还是死死盯着李承鄞，希望他能恢复一丝清明。

李承鄞的脚微微顿了顿，赤红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犹豫，可很快又被杀意取代。他抬起脚，就要朝着金子衿的胸口踩下去，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琴音传来——蓝忘机带着几名蓝氏弟子，御剑赶到了金麟台。

“清心音！”蓝忘机坐在琴前，手指飞快地拨动琴弦，悠扬的琴音带着强大的安抚力量，朝着李承鄞笼罩而去。李承鄞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他捂着头，痛苦地嘶吼着，身上的杀意也渐渐褪去。

紫烟站在远处的屋顶上，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她知道，蓝忘机的清心音只能暂时压制子蛊，只要她不停止催动母蛊，李承鄞很快就会再次失控。可她不能再待下去了——蓝氏弟子已经开始四处搜查，若是被发现，小姐的计划就会败露。

她最后看了一眼金麟台，看着满地的尸体和鲜血，确认除了金子轩、金子衿、江厌离和两个孩子，再也没有活口，才转身消失在晨雾里。

李承鄞在清心音的作用下，渐渐平静下来，最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蓝忘机停下拨弦，快步走到金子轩身边，蹲下身子，检查他的伤势：“金宗主，你怎么样？”

金子轩咳了咳，吐出一口血沫，声音虚弱：“我没事……多谢仙督……”他看着眼前的惨状，看着满地的尸体和鲜血，心如刀绞。金麟台的血，比当年李承昭血洗时更红、更深，粘稠地粘在青石板上，仿佛要渗进石缝里，永远都洗不掉。

“仙督……”江厌离抱着孩子，走到蓝忘机身边，声音带着颤抖，“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金麟台的人……怎么会都死了……”

蓝忘机看着眼前的惨状，脸色凝重。他知道，这绝不是简单的失控——李承鄞的目标太明确了，除了金子轩一家，其他金氏族人，包括侍女、弟子，一个都没放过。这分明是一场有预谋的屠杀。

“我会查清楚的。”蓝忘机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在查清楚之前，我会让人保护你们的安全。”

就在这时，聂明玦、聂怀桑、魏无羡、江澄、和蓝曦臣也御剑赶到了。聂怀桑看到金麟台的惨状，声音颤抖：“这……这是怎么回事？金麟台……怎么会变成这样？”

蓝曦臣的脸色也格外凝重，他看着满地的鲜血，看着死去的金氏族人，眼底满是震惊和愤怒：“这绝不是意外……有人在故意操控李承鄞，屠杀金氏族人。”

聂明玦走到金子轩身边，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金宗主，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真相，给你，给金氏一个交代。”

金子轩摇了摇头，声音嘶哑：“不用了……金氏已经完了……除了我和子衿、厌离，还有两个孩子……再也没有金氏族人了……”他看着满地的尸体，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那些都是他的族人，是他的亲人，如今却都成了冰冷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