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

鸟叫声清脆，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将整个客厅照得透亮。

朱志鑫的耳朵红得几乎要滴血。

他僵在左航怀里，一动不敢动。左航的手臂还环着他的腰，呼吸均匀地拂在他的发顶，整个人睡得毫无防备。朱志鑫甚至能清晰地数清左航的睫毛，在晨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他从未和任何人靠得这么近过。

从小到大，朱志鑫的世界里只有规矩、距离和克制。即使在最亲近的家人面前，他也从未有过这样毫无防备的肢体接触。可现在，他整个人被左航搂在怀里，鼻尖蹭着对方的颈窝，呼吸间全是左航身上那股干净清冽的气息。

更糟的是——他竟然一点都不想动。

左航的怀抱太温暖，手臂的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他觉得窒息，又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安全感。朱志鑫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紧绷的神经在这种温度下一点点软化，像是被阳光晒化的坚冰。

他微微抬眼，目光落在左航的喉结上，那里随着呼吸轻轻滑动，线条分明。再往上，是左航微张的唇，唇色很淡，唇角天生微微上扬，即使在睡梦中，也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朱志鑫的呼吸不自觉地滞了一下。

就在这时，左航突然皱了皱眉，似乎被阳光晃得不舒服，无意识地哼了一声，搭在朱志鑫腰上的手微微收紧，脸颊在他发顶蹭了蹭，含糊地咕哝了一句：“……别闹……”

朱志鑫浑身一僵，心跳瞬间加速。

左航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近在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朱志鑫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左航的衣角，喉结滚动，耳尖烫得几乎要烧起来。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深吸一口气，朱志鑫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轻轻握住左航搭在他腰上的手腕，试图将它挪开。可他的指尖刚碰到左航的皮肤，对方就像是被惊扰了一般，眉头蹙得更紧，手臂反而收得更用力了些。

“别动……”左航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含糊不清，“再睡会儿……”

朱志鑫：“……”

他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左航的手臂像是一道枷锁，将他牢牢禁锢在怀里，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的温度和起伏的节奏。

“左航。”朱志鑫压低声音，试图唤醒对方，“松手。”

左航没反应，呼吸依旧绵长。

朱志鑫闭了闭眼，终于忍无可忍，抬手捏住了左航的鼻子。

“唔——！”

左航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手臂终于松开。朱志鑫趁机迅速从他怀里退出来，坐直身体，耳根的红晕还未褪去，但表情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冷静。

左航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视线聚焦在朱志鑫脸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怀抱，大脑显然还没完全清醒：“……你干嘛捏我鼻子？”

朱志鑫面无表情：“你搂得太紧。”

左航：“……？”

他呆滞了两秒，昨晚的记忆才一点点回笼——雷雨夜、跳闸、朱志鑫的惊恐发作、自己安抚他……然后，他们似乎就这样在沙发上睡着了？

左航猛地坐直身体，瞪大眼睛看向朱志鑫：“等等，我抱着你睡的？！”

朱志鑫别开脸，声音冷淡：“嗯。”

左航的耳朵瞬间红了。他张了张嘴，又闭上，半晌才憋出一句：“……我没对你做什么吧？”

朱志鑫：“……”

空气瞬间凝固。

左航说完就后悔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慌乱地站起身，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皱巴巴的T恤，语无伦次：“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睡觉挺老实的，应该不会……呃，我是说……”

朱志鑫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平静：“你打呼噜。”

左航：“……啊？”

“还磨牙。”朱志鑫补充道。

左航：“？？？”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不可能！我从来不打呼噜！”

朱志鑫没理他，转身往厨房走去，只留下一句：“煮粥，吃吗？”

左航站在原地，看着朱志鑫的背影，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人是不是在转移话题？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低头看了看沙发，那里还残留着两人相拥而眠的痕迹。晨光洒在上面，温暖又暧昧。

左航的耳根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