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比赛的余温还没散尽,但被匆匆公布名次后,所有人就被迫收心回到学习状态上。
离期中考仅剩一个月了,各科老师也都开始赶起了课时,高一年级的各班同学也开始咬紧牙关,准备严阵以待此次分班考。
就在这个重要的时刻,省里教育局突然发来消息,需要从学校里选出两支队伍到省里进行比赛,一支队伍负责文化比赛,另一只队伍负责艺术比赛。
“教育局到底要干什么……一方面要学生们抓紧时间学习,另一方面又各种搞活动,这怎么能静得下心来?”接到消息后的林淑贞在办公室里不禁吐槽道。
“对啊我也是想说,我们班的那些人要是听到这个消息么更是学都不用学了。”坐在林淑贞工位旁边的其他班主任附和着。
林淑贞摇着头轻轻叹气:“算了,就当作是让学生们劳逸结合了。”
“什么?要选出人去省里参加比赛?什么时候的事啊?不是马上就要期中考了吗?”“听说这个比赛以后就一直有了,一年一度呢!”消息传的很快,马上就在各班之间散播了出来。
晚自习结束后,吴和燕约江淮棠去操场散步,绕着跑道走了半圈,才看似不经意地提起省赛的事:“江淮棠,你听说省赛的事了吗?每个班只能派两个人,一个去文化赛,一个去艺术赛。项目有书法、演讲、唱歌、跳舞四种,每人只能选一个。要是能拿前三,还有奖金呢——一等奖好像有五千块!”
江淮棠歪了歪头,笑着打趣:“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连奖金数都这么清楚?”
“嗐,还不是听别人说的,别在意这些。”吴和燕挥挥手,又补充道,“我还听说评奖规则了:高三不能参加,就高一高二比。六个班一共十二个人,一半比文化、一半比艺术,两边各自PK算分,最后总分合并评一二三等奖。”
一口气说完,她咽了咽口水,才问出关键问题:“所以,你会去参加吗?”
“什么时候啊?”
“期中考前一个星期。”
江淮棠听了立刻摇摇头:“那我不去,这都要考试了还去参加什么比赛。”
吴和燕突然像是松了一口气,江淮棠没有察觉到,只是把问题又抛回给她:“那你呢?”
吴和燕挥着手:“我也不去,我没什么才艺。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先回宿舍吧,改天再和你聊。”
回到宿舍楼,江淮棠和吴和燕道别后,没立刻回宿舍,而是在大厅的长椅上坐下,给苏岚打了个电话。铃声响了好几遍,才传来苏岚精疲力尽的声音:“喂?小棠啊。”
“妈,您声音怎么没精神?是不是累了?要不我明天再打?”江淮棠的声音里透着担忧。
对面缓缓叹了口气“不用,我正好也有事想跟你说,是关于省里的比赛,你们老师都发在班级群里了,这次的比赛我希望你能参加,并且……最好还能拿个奖回来。”
江淮棠察觉出对方语气的无奈,心里莫名产生一种不安感:“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想让我去参加?”
“哎,本来是不该瞒着你的……我前两天才知道你爸瞒着我们在六年前左右支出过一笔巨款,最近又因为流感收支也不好……”
江淮棠听出来苏岚的话外音就是:现在她们家已经缺钱了。
“妈,我知道了,我一定争取比赛名额。”
“小棠,如果争取不到也没关系,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问题,虽说你爸是助人为乐,但是他就没有考虑过我们会有这样今天……算了,不说了,你也赶紧好好休息吧。”
苏岚挂断电话后就把一份离婚协议书递给江启东,江启东没有接过来:“不应该为孩子好好想想吗?”
“没有什么好想的,这么大的事你都打算瞒我一辈子,你让我怎么想?”苏岚有些哽咽。
“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不应该瞒着你们……”江启东想安慰苏岚,苏岚把那几张纸甩在江启东手上:“什么也不用说了!之前我就一直觉得我们家的账对不起来,要不是我查账……不用解释了,你先把它签了。”
自苏岚挂断电话后,江淮棠就一直心绪不宁,听母亲那边的语气,就好像是刚跟父亲吵完架。
夜晚,江淮棠攥着被角的手越收越紧,指甲陷进掌心,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上怎么也散不去。
远处的房屋的灯陆陆续续都灭了,宿舍彻底坠入一片浓黑,只有窗帘缝隙漏进来的一点月光。
天没亮透时,窗外先泛起一层灰蓝,像蒙着层没洗干净的玻璃。远处传来第一声鸟叫,怯生生的,像怕惊扰了什么,叫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天光慢慢亮起来,灰蓝褪成浅白,照见阳台上积的那层薄尘。江淮棠坐起身,脚刚碰到鞋就触到一片冰凉——原来后半夜下过雨,窗缝渗进来的水在鞋边积了小小的一滩,映着天花板投下的斑驳光影。
苏岚和江启东一大早就起来,最终他们还是没有走到最坏的那一步,只是在江淮棠的手表上留言:爸爸妈妈最近得出差生活一段时间,你在学校里好好的,不要被受到外界干扰,比赛能比就比,不想比也不用勉强自己,爸爸妈妈一直都很爱你,等这段时间过去后妈妈一定好好补偿你。
江淮棠熄了智能手表的屏继续趴在桌上,窗外的雨滴顺着芭蕉叶往下滴落,天色暗沉沉的,仿佛又要下一场大雨。
“李思,她怎么了?”李源方拍了拍斜前面李思的背问道,李思刚想说不知道,就见江淮棠猛的直起身子向自己问道:“李思,省里那个比赛是自己找老师报名吗?”
李思摇头:“不知道,不感兴趣。”
江淮棠没有再说任何话,站起身就往办公室里走,李源方看着江淮棠远去的背影,不禁感到更加疑惑了:“她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李思耸了耸肩:“不知道,今天从一早上起来就这样。”
下午,李源方和沈稚刚从篮球场出来买了瓶水。
李源方刚咽一口水就说道:“那个省里的比赛啊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参加的,今天江淮棠好像就去报名了,意志非常坚定。”
沈稚放下水:“你说什么?”
“……我是说”李源方又咽一口水,想要继续说下去,结果立马就被沈稚打断道:“你是说她要去参加省里比赛?”
“你这不都听见了嘛?哎,你干什么去?”李源方见沈稚突然就加快了脚步,大步往教学楼方向走。
“报名。”沈稚不快不慢的吐出俩字,李源方不明所以:“你今天早上不还说对这比赛没什么兴趣的吗?怎么你也受什么刺激了吗?”
小编听以啊,父母之间的矛盾从来瞒不过孩子,那些藏在语气里的冷战、避开孩子的低声争执,孩子都能敏锐地捕捉到。就像江淮棠,她嘴上没说,心里却早把不安攒了起来——她不敢追问,只能默默盼着父母还好好的,盼着家没散,这份小心翼翼的期待,正是她缺乏安全感最真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