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天，瞿知珩去参加化学竞赛，江淮棠旁边的座位空落落的，连翻书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课间时，吴和燕突然端着水杯走过来，往瞿知珩的空位上一坐，开门见山：“江淮棠，上次瞿知珩逼着我在操场上给你道歉，让我当众出丑，你是不是该替他补偿我点什么？”
江淮棠正在整理笔记，闻言抬眼，语气平淡：“你给我道歉，不是应该的吗？”
吴和燕被噎了一下，眼神里满是错愕——她……早就知道了？原本准备好的话在喉咙里顿时就被卡住，但她很快调整过来，露出一抹刻意冷静的笑：“这样吧，今天体育课我们来比三局实心球，三局两胜。你要是赢了，之前的事就算翻篇；但要是我赢了，你就得把我上次丢的脸还回来——也在操场上给我鞠个90度的躬，大声说‘是我逼吴和燕同学当众出丑，我错了’。”
江淮棠听完都忍不住笑了，放下笔看着她：“我凭什么答应你？”
“就凭你同桌现在不在，”吴和燕扬了扬下巴，眼里带着笃定的挑衅，“没人会护着你了。”
“他不在，确实没人护着我，”江淮棠挑眉，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嘲讽，“但是我能确定的一点是，没有人会护着你。”
“无所谓。”吴和燕攥紧了水杯，指节泛白，“反正今天下午体育课，你最好跟我比，不然……”
“不然什么？”江淮棠打断她，眼神清亮，“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会给你这个脸？”
“你！”吴和燕气得差点站起来，又强行按捺住，压低声音，“江淮棠，你最好识相点！”
江淮棠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干脆往后一靠：“行吧，我真是被你‘吓’到了。你想比就比吧，不过我可提醒你，别到时候输得太惨。”
吴和燕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冷笑一声：“等着瞧。”说完，她猛地站起身，水杯重重磕在桌角，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转身走了。
午后的雨来得急，去得也快。就在大家以为体育课能改成自习时，云层突然扯开一道缝，金灿灿的阳光泼洒下来，把湿漉漉的操场照得发亮。
体育老师按原计划让大家分组练实心球，江淮棠刚站定，吴和燕就抱着球走到她对面，下巴微微扬着。
吴和燕看着江淮棠拿起球的动作，心里忍不住嗤笑——这两天她每天晚上都偷偷去操场加练，胳膊都甩酸了，现在平均能投到11米左右，看你江淮棠怎么赢。
而江淮棠握着冰凉的实心球，臂弯处隐隐传来熟悉的钝痛。上次的用力过猛还没有好全，发力时还是会隐隐作痛。
“怎么？不敢投了？”吴和燕看出她动作迟滞，语气更得意了，“要是现在认怂，鞠躬道歉也来得及。”
江淮棠没说话，只是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下肩膀。阳光落在她绷紧的侧脸上，她盯着远处的沙坑，指尖把球捏得更紧了些。
就在周围同学都等着看江淮棠掷球时，江淮棠忽然抬手：“等一下，我还没做好准备活动。”
吴和燕在一旁嗤笑出声，声音不大却足够周围人听见：“磨磨蹭蹭，就等着认输吧。”
江淮棠没理会她的嘲讽，径自走到操场边，看似慢悠悠地活动手腕、转着肩膀，目光却悄悄扫向不远处正在练习的男生们。上次手臂拉伤，就是因为动作变形、发力错位，她得好好看看那些投得远的人是怎么发力的。
她盯着一个高个子男生的动作——侧身时腰腹绷紧，摆臂幅度适中，出手瞬间不是单靠手臂甩动，而是借着转身的惯性，腰腹猛地发力，带动肩背把球送出去，出手角度大概在四十五度左右。江淮棠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些细节，反复在脑子里过了两遍动作要领。
几分钟后，她走回投掷线，对着还在不耐烦跺脚的吴和燕说：“好了。怎么这样看着我？运动前做热身不是很正常吗？来吧，开始吧。”
她的语气平静，眼神却比刚才清亮了些，握着球的手稳稳放在肩侧。
江淮棠站在投掷线后，深吸一口气，脑子里快速过了遍刚才记下的动作要领。她侧身站定，左手轻轻扶着球，右手稳稳托住，腰腹先微微下沉，随即猛地收紧发力，借着转身的惯性，手臂顺势向前挥出——实心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重重落在沙坑里。
“哇！好厉害！”旁边立刻有人惊呼。体育委员量了量，扬声喊道：“10米6！”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尖锐的掌声，几个女生凑过来夸她：“江淮棠可以啊！好像比上次又进步了！”
江淮棠甩了甩胳膊，虽然还是有点疼，但心里松了口气。
吴和燕在一旁抱着胳膊，嘴角撇出个不屑的弧度：“也就这样了。”她说着走到线后，显然对自己的实力极有把握。只见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把球甩出去，动作幅度比江淮棠大得多。
实心球落地时溅起细小的沙粒，体育委员再次量过，吹了声口哨：“11米3！”
这成绩一出，周围的掌声比刚才更响亮，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吴和燕得意地转过头，冲江淮棠扬了扬下巴，眼神里的挑衅几乎要溢出来：“看到了吗？这才叫实力。”
江淮棠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球，指尖在球面蹭了蹭。第一投而已，急什么。
准备第二投时，体育老师正好巡视到这边，被周围的动静吸引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看热闹的男生。体育老师一眼就认出了吴和燕，指着她笑道：“哎，你不就是天天晚上来操场练球的那个女生吗？我记得器材室少了个实心球，上次好像就是你借走的，还没还回来吧？”
吴和燕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老师，我记得……我好像还回来了呀。”
“哦？那怎么还少一个？”体育老师摸了摸下巴，没再追问，转而看向两人，“你们俩这是在比赛？”
吴和燕赶紧顺着话头接下去，语气变得格外客气：“对的老师，上次看江淮棠投得特别好，这几天我也勤加练习，想跟她切磋切磋。”
“哦，我看你们俩投得都不错，”体育老师点点头，目光扫过旁边的几个男生，“光你们俩比着没意思，要不跟这几个男生切磋切磋？他们平常投得也挺远。”
男生里的领头立刻笑着附和：“是啊，你们自己比多没劲，不如跟我们玩玩？”
吴和燕有点犹豫，她本来只想赢过江淮棠，跟男生比胜算可就小了。
正迟疑着，江淮棠却已经抱着球站了起来，干脆地接话：“行啊，那就切磋切磋呗。”
她的语气轻松，像是根本没把输赢放在心上。吴和燕被她这态度一激，也硬着头皮点头：“……好啊。”
周围的人顿时来了兴致，纷纷往后退了退，给他们腾出更大的场地。阳光把沙坑照得金灿灿的，一场临时加进来的较量，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男生们轮流上场，一个个投得又远又稳，实心球在空中划出长长的弧线，落地时总能激起一阵欢呼。江淮棠虽然投的距离不如他们，动作却被体育老师看在眼里，忍不住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江淮棠这动作标准得很，腰腹发力、出手角度都对。”
被老师当众夸奖，江淮棠脸上洋溢着笑容，却更认真地调整着动作。
旁边的吴和燕听得心里冒火，看着江淮棠被夸，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轮到她时，她咬着牙卯足了劲，想把距离投得再远些，压过所有人的风头。谁知用力太过猛烈，转身时动作一下偏了位，只听“嘶”的一声，她猛地捂住胳膊，脸上瞬间冒出冷汗——肌肉被狠狠拉伤了。
脱手的实心球没往前飞，反倒往后砸了两步远。吴和燕疼得直吸气，嘴里忍不住喊出声：“好痛……”
体育老师赶紧走过去：“怎么回事？是不是拉伤了？”他碰了碰她的胳膊，吴和燕疼得缩回手，脸色发白。
“快，你们两个扶她去医务室看看。”体育老师冲旁边两个女生吩咐道。
吴和燕被人扶着往教学楼走，路过江淮棠身边时，她咬着牙瞪了一眼，眼神里又羞又气。江淮棠看着她的背影，轻轻皱了皱眉——这是何苦……
体育老师走到江淮棠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作练好了会慢慢涨距离的，肯定能投得更远。”
江淮棠点点头：“谢谢老师的教诲，我一定会勤加练习，努力规范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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