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柠正划着手机，谢宇发来了消息，是张截图——芷溪在朋友圈发了张老街义诊的照片，配文：“今天的热闹属于年轻人，我们老年人只关心轮椅坡道够不够宽。”下面附了张虞苒苒和丁知年的热搜图，打了个大大的叉。
姜晚柠忍不住笑了。她的小溪总是这样，永远把生活的重心放在最实在的地方。
江遇的办公室里，助理正汇报工作“丁总刚才打电话，说南云故事馆的改造项目要加建个玻璃花房，用作后续粉丝见面会的场地，问我们能不能接。”
江遇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热搜照片，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接。让姜总负责方案，就说……算我们送的贺礼。”
助理愣了愣“江总，我们和知途向来没交集……”
“以后会有。”他打断道，目光落在窗外——东成的阳光穿过云层，在玻璃幕墙上折射出刺眼的光，像极了南云故事馆窗台上那盆虞苒苒忘了带走的郁金香，热烈得藏不住。
三天后，姜晚柠在东成的驻场工作告一段落。收拾行李时，她从工作证里拿出那片碳纤维玉兰，放在了办公桌的笔筒里。
“不带吗？”贺池帮她拎着行李箱，看见那片花瓣时随口问了句。
“不了，”姜晚柠笑了笑，“留着给下一个需要灵感的人吧。”
去机场的路上，她收到了虞苒苒的视频电话。背景是南云故事馆的新玻璃花房，虞苒苒穿着丁知年的外套，正对着镜头转圈“小柠姐你看！阿年说这是‘会发光的约会地’，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喝茶！”
镜头一转，丁知年正站在花房的角落里打电话，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姜晚柠忽然想起她第一次试录时说“混响效果太好”，想起她在故事馆里安静翻书的样子——原来有些人的温柔，早就藏在那些不经意的瞬间里。
飞机起飞时，姜晚柠关掉手机，靠在椅背上看向窗外。东成的轮廓渐渐缩小，像个被收进记忆里的模型。她忽然明白，江遇当年那句“没灵气”，或许不是否定，只是个笨拙的信号——像少年时把喜欢的画夹在笔记本里，却偏要说“太丑了”。
可有些信号，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南云的机场飘着玉兰香。谢宇穿着件浅色衬衫，站在出口处，手里拎着个纸袋，里面是老街刚出炉的蛋挞。
“欢迎回家，”他接过她的行李箱，指尖触到她手腕上的玉珠，温温的，“芷溪说晚上请你吃桂花糕，庆祝你凯旋。”
姜晚柠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忽然觉得，这趟东成之行，最珍贵的不是拿下了项目，而是更加确定——有些人就像南云的春天，永远在那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暖，等你回来。
远处的广播里在播放新闻“知途娱乐总裁丁知年和当红爱豆虞苒苒公开恋情，南云故事馆成新晋打卡地……”
谢宇牵起她的手，往停车场走“别听了，你的蛋挞再不吃就凉了。”
阳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撒了把碎金。姜晚柠低头咬了口蛋挞，酥皮掉在指尖，甜得恰到好处。
原来最好的故事，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重逢，而是有人陪你把平凡的日子，过成带糖的模样。
姜晚柠刚要在群里发消息，丁知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接了电话“阿年，刚要给你打电话呢，我回……”
对面传来了急促的声音，是丁知年的助理“姜姐你快回来！丁总出事了！”
姜晚柠赶到医院，看到了坐在手术室门前发呆的虞苒苒。
虞苒苒看到姜晚柠来了，立刻扑到了她的怀里。
姜晚柠一边拍着虞苒苒的背一边轻声说“苒苒，告诉姐姐，怎么了？”语气却也有些急促。
虞苒苒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异常“阿年在去南云故事馆的路上……被许多人强行拽进一间屋子里，捅了一刀，那人还放火烧了屋子。”
手术室的红灯亮得刺眼，把虞苒苒的脸映得惨白。她攥着姜晚柠的衣角，指节泛白，声音像被水泡过的纸，轻轻一碰就碎“他们说……是一群极端粉丝……和舒允芊。跟着阿年的车走了三条街，在巷口突然冲出来……”
姜晚柠的心猛地沉下去。她想起虞苒苒之前提过，总有些极端粉丝蹲在公司楼下，甚至偷偷往丁知年的车里塞过带血的信，当时丁知年只轻描淡写地说“没事，我会处理”，原来是怕她担心。
“小溪呢？”姜晚柠稳住声线，目光扫过走廊。
“溪溪在手术室里，是阿年的主刀医生。”虞苒苒的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姜晚柠的手背上，滚烫的，“阿年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血顺着她的衬衫往下流，像条红蛇……小柠姐，我好像闻到烧焦的味道了，她会不会……”
“不会的。”姜晚柠打断她，把人往怀里带了带，“阿年那么厉害，连录音棚的线路都能接得一丝不差，怎么会让自己有事？她还等着看你在花房开演唱会呢。”
芷溪在看到丁知年被架到手术台上的一瞬间是懵的，她知道病人情况很紧急，但拥有多年手术经验的她毫不慌张。可她从来没有想到她是丁知年。
手术室的无影灯亮得晃眼，丁知年苍白的脸在灯光下几乎透明。芷溪站在手术台边，消毒水的味道呛得她喉咙发紧，手里的手术刀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旁边的护士轻声提醒“芷溪医生，血压持续下降，需要立刻止血。”
芷溪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眼前突然闪过过去的画面。
丁知年会在她成绩进入平台期的时候熬夜陪她补习，会在她生病的时候哄着他吃药，会在她在国外想家的时候给她寄自己做的桂花糕，会在她在医院值夜班的时候给她送她最爱吃的蚝油生菜，还是热的。
这些画面像定海神针，让她颤抖的手慢慢稳住。再次睁开眼时，她眼里只剩下医生的冷静“钳子。”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护士赶紧递过器械，看着她精准地找到出血点，动作快而稳，仿佛刚才那个手抖的人不是她。
“动脉破裂，准备血管缝合线。”
“生理盐水冲洗创面。”
“注意监测心率。”
指令清晰地从她嘴里传出，手术室里只剩下器械碰撞的轻响和仪器的滴答声。芷溪的额角渗出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落。
走廊尽头的电梯“叮”地一声响，江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大概是直接从东成的项目现场赶来，西装上还沾着点灰尘，手里紧紧攥着一份文件，看到姜晚柠时，脚步顿了顿。
“我让律师联系警方了。”他走到近前，声音比平时沉了些，“知途的安保系统我看过，漏洞太多，等丁总醒了，我让人重做方案。”
虞苒苒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江总，阿年她……”
“她会没事的。”江遇的目光落在手术室的门上，语气异常肯定，“我认识的丁知年，从来不是会轻易倒下的人。”
姜晚柠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丁知年为了给虞苒苒抢限量版的麦克风，在大雨里排了三个小时的队，回来时浑身湿透，却举着盒子笑得像个孩子。那样鲜活的人，怎么会舍得离开。
谢宇走过来，把一杯热牛奶递给虞苒苒“医生说手术还要很久，你先喝点东西。”他的目光掠过姜晚柠发白的脸，悄悄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像在说“有我在”。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芷溪走出来，摘下口罩，疲惫地松了口气“万幸，动脉破裂，虽然失血有点多，但手术很成功，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烧烫伤不严重，好好休养就行。”
虞苒苒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被姜晚柠一把扶住。看着丁知年被推出来，脸色苍白却呼吸平稳，她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哭出了声，眼泪里却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病房里安静下来时，虞苒苒趴在床边睡着了，眉头还微微皱着。姜晚柠替她盖好毯子，转身走出病房，看到谢宇和江遇站在走廊的窗前，不知在说什么。
“江遇说，要给故事馆加建防弹玻璃和紧急通道。”谢宇回头看她，眼底有红血丝，“他还说，丁知年醒了之后，让我们去东成，一起把方案定下来。”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