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枭辰 枭辰 枭辰)
(*雷者自避!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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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灯在夜幕中闪烁,或绿或红,又或是紫,交相辉映。喧闹的灯光充盈着温柔的夜色,代替着黯淡发红的月光。
街道上人群早已散去,只剩下空荡荡的道路和偶尔路过的车辆,带起风尘仆仆。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云影从被炙得沸腾的状态中缓和过来,回味着白天的热烈与喧嚣。它们无声地呐喊,在夜空中孤寂地漂流。
李天辰在人行道上飞奔。他低着头,兜帽遮住了大半的面容,外套被夜风刮得猎猎作响。急切的脚步声撞到无人街道两旁的墙壁上,又急急折回,幽幽地回荡。
突然,他向右急转了一个弯,拐进了一个小巷中。他不得不伸手猛地拉住内侧的墙壁,以便能够成功地转过过急的弯道。幽寂和黑暗吞噬了他,连带着一股略带潮湿的空气迎面扑来。就连漫天炫目的霓虹灯光也无法渗入这个黑暗的角落。在黑夜中,李天辰感到安全和满足。
李天辰在巷尾如预料的那样看到了他。
他这时还没有同样望过来,只是靠在墙上,目光低垂,不知在思考些什么。李天辰低低喘着气,放缓了脚步,走到他身旁,并无言语。兜帽挡住了他粉水晶般的眼,分辨不出神态。
刘枭终于直起身,转向李天辰,轻轻地笑:“回来了?”
他揭开李天辰的兜帽,弯腰摩挲着她的脸颊,替他擦去喷溅上去的点点血迹。李天辰颇为不适地拍下刘枭的手,抬眼盯着他。
“呐,给你。”刘枭并不在意,而是递给李天辰一罐冰凉凉的可乐。
他怀疑地看着他,接下可乐,呲地一声开了罐,喝了一口,始终没有说话。
刘枭无奈般得叹口气,虽然李天辰死死瞪他,但他还是摸了摸李天辰柔软的发顶:“走吧。我回国以后打的第一架就不顺利吗?”
李天辰还是沉默。夜太安静,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声和手中可乐甜蜜的气泡破裂的声音。
“你妹妹的事情我很抱歉…也很可惜。”刘枭说出这么一句,“她本不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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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的风很凉,吹拂着粗糙地面的每一处缝隙。
刘枭在布满皱纹的混凝土围栏上往下望去。车水马龙,一片繁华。霓虹灯排列编织成了一片美好而虚假的光明世界。在阴影中还能勉强分辨出楼下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
“不要自责,节哀顺变吧。”
李天辰眼中波澜很小,近乎于无。他也趴到了栏杆上。刘枭提醒道:“有灰。”
“你不是也靠在上面。”李天辰终于开口,扬了扬眉。刘枭笑着摇头。
李天辰语气略微带点挑衅。“就不想揍我一顿?为了这种理由私自行动,还没有成功。就连她……”
刘枭阻止他继续想下去:“我打的过你?”
李天辰下意识呛了他一句:“废。”他指尖擦过栏杆上的砂砾和点点水渍。那双白皙的手柔软而灵活,却能够毫不费力地毁掉生命,然而它们也确实夺取了许多。让人轻易难以想象。
“这个理由很好,对于你的处境来说,你做得没错。”
刘枭偏过头看着李天辰。他的侧颜被远处的霓虹隐隐约约地照亮,分不清轮廓。粉色眸子里倒映着灯光的喧闹。
“你的能力……真的很有趣。”刘枭半开玩笑地问:“我的能力你就不想玩玩?”
夜风吹起了粒粒尘埃,又带着他们轻轻落地。李天辰没有从五彩斑斓的光辉中移开目光。
“不想。无聊。”
刘枭摆摆手指。“不见得,能鉴谎。心口不一可不是好品行。”
李天辰翻了个白眼,转移走了话题:“能力夺取是什么?”
“这你知道。蛮简单的,让能力持有者死在你手里能力就会转移。”刘枭想起了什么:“嗯,你防身的匕首呢?”
“能力是什么。”李天辰故意问了个白痴问题。刘枭笑起来。
“原本拥有能力的人也能同时拥有两种能力么。”
“能啊。”
李天辰半晌不语,从锈迹斑斑的栏杆边离开。夜风裹挟着尘埃,飘向东,飘向西。在灯火中陷入迷途的鸟儿形单影只,洒下一路哀鸣。他双手蜷缩在衣兜中,目光既是灼热,又带着一丝潮气与冷冰。
“我是不是,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他终于开口,声线甚至在轻颤。
刘枭转过头:“嗯?”
回答他的是一道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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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刀在这儿。”刘枭并不讶异,眼底甚至还隐隐透露着......兴奋。他侧身躲过刀锋,匕首顿了一下后又猛地向上提,几乎划到刘枭的肩膀。他格斗当然能胜过李天辰,但李天辰持有武器,并且,如果和他有身体接触就有可能被控制。刘枭不喜欢被棋子控制的感觉。
刘枭再次躲开刺击,含着笑意问:“怎么不直接控?或是......想用自己的手杀一次......”
“闭嘴!”李天辰骂了一句,右手紧紧攥着那把匕首,越收越紧,直到手指开始颤抖。他不想给自己反悔的机会。
——
“你知道野兽和猎人的区别是什么吗?
“有些人,生来就是嗜血的野兽。而有些人,他们则不同。他们会不断地成长,成为这片森林里最强大的猎人。”
——
李天辰手下力道更甚。那些刻满微笑的影子,在他面前闪现,回放,倒带,重来。他细细数着过去的日子。就算那些不止能用平静、幸福形容的时刻,也在一片炫目的霓虹中失去了形状,失去了意义。
讨厌,讨厌,该死!
怎么.....不去死啊!
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哽咽。饶是他赌上了一切,结果也只是一个事实,李天辰只是棋子而已,只是被利用者而已。为什么他什么都没有了,而他现在才相信?凭什么?
——
“这点勇气都没,还怎么做我的朋友?”
——
刘枭已经处在了下风,他的身上已经有了数道划痕,虽然算不上深,但也在渗出血。他神情看不出恐惧,只有无边的、晦涩难解的欢愉和温柔。他微微气喘,和亲爱的小孩打架,已经让他觉得有点累了。(*亲爱的,就是Dear,和中文亲爱的意思不同)
“天辰。”刘枭轻轻呼唤(*太蛊了,莫名想到卡芙卡妈妈)。李天辰动作一滞,握着匕首的手指无意识地松开了微不可察的几分。他随即反应过来,把匕首横在身前,身躯在发颤。
“你这个.....混...蛋...”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李天辰抽泣着,声音断断续续。他不知道自己在哭,听不到自己发出的声音。
刘枭向他伸出手,李天辰想后退,但他再也没有力气支撑。刘枭的手握住了他攥着刀柄的手。李天辰无意识地回握,将自己的重量全部倚靠在刘枭的身上,下了很大的劲。两人僵持着,沉默着。
忽然,李天辰抽开匕首,猛地向前一步,把刀刃抵在刘枭腹腔要害,将他直接逼退到了栏杆边。
他眼角潮红,睫羽被沾湿,像是折了翅的蝶。“非要这样,你才肯老实吗?”
刀刃的冰凉传到刘枭的身体中。他似乎很满意:亲爱的小孩总是能坚持决心。他背靠着栏杆和霓虹灯光,缓缓俯下身。
他轻轻向前拥住了李天辰。刀尖刺入二寸,鲜血迸出,滴落在他们的衣襟。但他不在意。
刘枭抚摸着李天辰的头发、后背。动作轻柔,甚若游丝。不断地,一下下地抚摸。
李天辰目光一滞。他松开手,匕首掉在了粗糙的地面上。他摇着头,胡乱地捂着刘枭腹部的伤口,血液从他指缝溢出。哪怕泪落如雨,也不能稀释那片猩红。
霓虹很亮,或绿或红,又或是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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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刀才进去二寸肯定不会死掉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