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白日下，在繁华街道底部下水道里，一个女人顶着亮丽的银白长发，牵着个小女孩往尽头奔跑。
女人跑太急，没注意脚下散落的易拉罐，一脚滑空，栽倒在地。
“妈妈！”
小女孩惊叫一声，急忙把母亲扶起，低头瞧见脚踝关节肉眼可见的错位扭伤。
几秒钟不到，立刻浮现出青红色伤口。
女人无暇顾及脚上的伤，探着脑袋往后看了又看。
然后抓紧女儿的肩膀，焦急道：“趁他们还没追上来，你继续沿着这条路跑！”
“可是……我想和妈妈在一起！”
女人不管女儿是否愿意，用力拽住她往前推，大声厉喝：“走！快走！”
“走？”
沉重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拐角突然冒出现三个人，他们脸戴面具，声音做过特殊处理，只能从身形区分男女。
“不想死，就乖乖跟我们回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为首的是个女人，手中紧握着一把手枪，面具下的眼神冷峻而锐利。
她身后两个同伙，各自扛着一支步枪，让人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和危险气息，大摇大摆从旁走过，迅速堵住另一条通道，将两人唯一的退路封死。
紧接着，母女两人眼前一黑，各自被他们用编织袋从上往下套住。
女人冷哼一声，扬了扬手，示意搭档把两人带走。
她点按耳朵上的对讲麦，声音从面具下响起，沉闷怪异。
“老板，出逃的最后两个实验品捕捉完毕。”
……
夜幕降临。
唯有一轮镰刀月被阴云拥簇着悬挂高空。
盐左立在窗下，对着窗外黑沉夜色喃喃低语：
“该出发了。”
他把手机和钥匙放在床头柜上，这些东西本来也不是自己的，现在物归原主。
十九州身上的呼吸机刚拆，却没有半点要醒来的征兆。
寂静空间里，能依稀听见浅浅的呼吸声。
“十九州，”盐左认真思考片刻，轻启薄唇，“你是个挺不错的人，活下去，做你想做的。”
相处时间虽短，他今天才算了解这个人。
黑暗的世界里，需要这样一位光明使者。
直觉告诉他，十九州可以让被明码标价的实验品们自由沐浴在阳光下。
前提是，他需要一把开刃的好刀。
就在盐左离开病房后一秒，床上露在外面的手指轻微颤动。
十几分钟过去，另一个人拎着盒饭从门外进来。
“小左，我买了饭，一起吃……？”
“吃”字没发出声音，却看见室内空无一人。
走了也不打声招呼。
韩献余心想，有些纳闷地泄了口气。
徐单带人进来查房，夫夫俩在走廊上嘘寒问暖将近半个多小时。
当韩献余再次回到病房，手上两盒饭已经空了。
合上病房门转身的一刹那，连着大小脑瞬间也空了。
陷入沉睡的病人此时已经苏醒，正独自坐起身，抓来床头柜上放置的水壶，直接往嘴里灌，发出咕咚吞咽声。
“十哥！”
十九州被骤然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只见韩献余不知何时出现在跟前，一副又哭又笑的样子。
“十哥……你，你可算醒了！”
看着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不知是哭还是笑，十九州放回水壶，唇角弯起轻浅的弧度，“你好歹也是个alpha，在另一个alpha面前摆出这副鬼样子，是嫌我命太长，想把我给吓死？”
门再度被人打开，从外面先伸进来一颗脑袋。
“华哥！”韩献余抹了把发红的眼睛，听见动静，惊喜上前迎接，“你怎么也醒了？”
华本手上还提着挂水瓶，“我应该没打扰到你们的煽情时刻吧？”
十九州：“瞎说什么呢，我们小余只对他爱人煽情。”
看来看去，发现少了个人，他问道：“齐楠呢？他怎么样了？”
韩献余刚露出的笑颜在听到这个名字后，顿时僵在脸上，慢慢地被沉默替代。
十九州和华本瞧见他这副模样，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好像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感觉好多了，”令人窒息的宁静后，十九州率先打破沉默，“小余，一会儿带我们去看看他……”
“可是，你们才刚醒，需要多休养一阵子。”
闻言，两人默契拔掉手背上的针管。
十九州：“我们睡了多久？”
韩献余：“差不多两天两夜。”
华本：“楠哥……什么时候走的？”
韩献余：“昨天下午。”
十九州点点头，声音变得有点沙哑，“还不算太迟，现在就出发！”
他回过身，在床头柜上翻找着什么，却看到上面不太显眼的位置，放有一部白色手机和一串钥匙。
脑海中模模糊糊涌现出一段疾闪而过的画面。
像置身梦境，里面有温热的唇，慌乱的呼吸，还有……令人难以抗拒，充满无尽遐想，弹软如嫩豆腐般的肌肤触感……
十九州拿起那台手机，眉目倒竖，转头问韩献余：“盐左呢？”
“他整个下午都在这里，我来的时候已经走了。”
只有十九州自己知道，这台手机和租房钥匙归还给他意味着什么。
带上这两样东西，他深吸一口气，“小余，先带我们去看看齐楠。”
驱车一段时间，几人来到安葬齐楠的墓园。
这里乌漆嘛黑伸手不见五指，他们人手一个手电筒和手捧花。
华本和韩献余挨个叙旧，敬酒，送花。
轮到十九州，则盯着墓碑上，齐楠的灰白照片看了许久。
冷峻的面庞没有浮现任何悲伤情绪，就只是静静站在那里，默默把花放在碑前。
只有他和华本知道，是谁杀了齐楠。
从墓园出来，十九州找借口让韩献余送华本回医院养伤，自己则想一个人逛逛。
他们一走远，下一刻，他便出现在宋家门前。
是时候，该撕破某些人那层伪善的面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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