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日,大清早天还没亮㚤就起床走人了,走人之前在桌上拍下两百块钱。算是给阿邈的生活费。
她去了那个破破烂烂的房子。那个被黎深救治好了的心脏病人就在那儿住着,原本是无家可归的,㚤让她先住在这儿。那个女人会有有关于“流浪体”的部分情报。
她怀疑这一批流浪体全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
㚤又去了那家小旅馆。虽然破了点,但老板照样把屋子打扫的干净又有个性。祁煜不喜欢飞和一切大型飞行物体,她也就不当着他面起飞了。那个老女人带着一种欣喜若狂的狂热表情盯着手里的金币看。
㚤收起扫把,钻进旅馆顶楼的天台门里。
她以前飞行都是靠一架“9手”的破飞行器,破破烂烂,她师傅就这点不好,老教她在某些不该省的地方省钱,后来突然想了一招开发了飞行扫帚,其实就是把原来师傅送的那把破扫帚上的魔力转移到新扫帚身上,还做了个造型,美其名曰“要耍帅”。
“今儿这么早啊?”那老板是个热心的胖大妈,看身板子足足比㚤大一倍。她正在厨房里刷盘子,㚤点点头去了一楼客房。
也真不怪大妈体型胖,她才大概50公斤左右,瘦得很,比一般正常吃饭的女孩是要瘦的。
她隔着门把路上顺带买的食物和营养品递进去,顺便用“多利安”扫描了一下对方搁在门口衣服上的残留。
她战斗的时候,消灭了“流浪体”之后会出现大量“星屑”一般的无害漂浮物。
曾经有同事还开过玩笑,说她是不是靠近了沈星回才这样的。
事实上并不是。这类“星屑”与流浪体残存的魔力结合。产生类似于化学反应的反应。换句话说这是一种痕迹。
这件衣服上残存着一点点不属于“流浪体”能量的星屑结合物……㚤警觉地留了个心眼儿,在门上留了一道极为隐蔽的蛛丝。
她想要验证自己的一些猜测,她觉得这些“流浪体”肯定不是什么外星生物,而是被故意制造出来的,至于制造他们的目的,很可能上个世纪流行的男权科幻片能解释一些吧。
出门时候,㚤撞到两个男性送货工人,可能是给房客送东西的。㚤原本没有在意的,可他俩身上有股很奇怪的味道引了她注意力。她决定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回来再问。对了,她应该赶快回去收拾东西好赶紧搬家走人的……她去老城区找了个不错的房子来着,房东是个年长老太太,为人和善,小区环境也不错,住那儿挺好的。她还要去借阿邈去医院复诊……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㚤赶紧返回旅店,那两个送货工人进了某间房间,好像跟房主聊什么。她敲响那老女人的房间,对方放她进门。
“我有先天性心脏病,我母亲和父亲没有做产检。黎医生治好了我,我心脏病发,就是因为看见了一个流浪体。它把我吞进肚子,你消灭了它,我在他的体内突发心脏病。我怀疑这些‘流浪体’已被污染。吞噬流浪体很多,我以前被吞过,但从没有发过病。”那女人表达疑惑,语调平静了很多。
“我知道了。”㚤沉默了,转身离去。她真的不擅长社交,准确地说,是不擅长与同性社交,她的脾气太差了,害怕吓到女孩,所以只敢和一些男性社交确保自己的脾气只发到男性身上。
她去了猎人公司。彼时猎人们正分享着情报。她一言不发,掠过他们,去找那个熟人。她得有自己的人脉。她维系这点子人脉的方式,也就是尽可能地猎杀“流浪体”来换取她们手里的资源。
那女孩坐在桌子那头,另一头是“蔓越莓”翻着资料。㚤不是很喜欢这个团队。
“你竟然还能来啊,你男朋友们什么时候过来我好赶紧写稿上交啊喂喂!”她是一点不客气,还特意把“们”字加重了。
㚤没回应。
“那你来干什么?”那女孩捋着一头粉红色短发。她年纪看起来比㚤小一些。
“我来找你要资料。”她完全不废话。“这一波流浪体的芯核已经都被交上去了?”
“你说呢?”那女孩反过来问她。
“我怀疑这批‘流浪体’其实是人造物,而不是什么像之前一样凭空诞生的。”㚤眉梢一挑,冲泡好咖啡,递给那女孩。“建豪,我是在说认真的。这发现很吓人。”
建豪听了对她直翻白眼:“我看你真是大脑生锈了,你可是‘银色花剑’本剑,怎么还怕这个,即便是人造流浪体又怎么了?”
对啊,“流浪体”这种东西本来就应该是……㚤挠挠头皮,与建豪一对视。
那是建豪的个性没错了,总是后头才想起该想的点来。
这种东西出现源源不断,似乎永远都没有短缺的时候,需要“人造”吗?
㚤也是直到前天才发现的不对劲。那些星屑疑似残留着一股令她浑身难受的力量,不易察觉,若不是她天生感官敏锐还真发现不了,还有点像静电时不时来个“偷袭”。
建豪掏出另一份文件递给那头的“蔓越莓”,她俩也交换了下眼神确认事情可能真的有问题。
“我说你不会是大脑进了什么不该进的东西了吧?”Cranberry还是有点怀疑。
“我只能说这是我的发现。”㚤有点无语。她俩起身与建豪告别——Cranberry还顺走人家的一次性纸杯——Cranberry是报社的记者和编辑,她“银色花剑”已经退出猎人公司,至少现在她不想再加入,她想“单干”。
单干就是没有“五险一金”的自由职业“个体户”,但冒险的报酬是收入更客观。她没必要拒绝,而且她喜欢睡懒觉,这不是正合适。
“我说,你干嘛死气沉沉,”Cranberry半句都没说完,㚤一巴掌飞来。
“闭嘴。我现在没空搭理你,我去找小羊羊有点事。”
“你竟然还会说叠词呢我的天我的天啊?”
“滚。”㚤毫不客气直接对着Cranberry噎了回去。
Cranberry讪讪地闭了嘴。㚤活动了几下筋骨,打算先去市里转转,找一下“流浪体”的痕迹,再给阿邈买点猫罐头。笑话,“流浪体”有那么好找的话,干嘛成立“猎人公司”?直接每个小区安排几个保安巡逻不就好了。
她一边摇头一边坐上了去新城区的地铁。列车呼啸着开离车站,窗外的景象一成不变,高级特制金属组成的钢铁丛林让她不太适应。
地铁上她的手机收到一条建豪发的信息——她的破手机用了快十年了,二十岁生日时自己给自己买的。
[最新情报,去地铁七里河站附近,有大型"流浪体"出没,去晚了就让猎人公司的占大头了。]
“我在地铁上了。”她给建豪发了条语音。
她下了地铁直奔七里河出站口的电梯,地铁都还没进站就让她听见阵阵的咆哮了,可真没意思,听声音是这种皮厚不好打的家伙。
“真没意思。多利安,等下要上了,你做好准备。”她紧了紧领口的松紧螺丝。
这家伙平时都变作胸针窝在她领口上装死。她打个响指给自己换了套呢子绒的外套,里面她穿的是吸汗的衬衣,不碍事。
“你干嘛?穿这么厚你是脑子进水了啊?都几月份了?”多利安伸展开手脚——其实它只是个附着在这具被㚤命名为“香雪兰”的机甲身上的AI。它体型与人形基本等高,如果把整个身体都制作出来的话大概是一米八左右的强壮女性。
“我建议你去医院看你有没有脑积水。”㚤丝毫不拖泥带水,凭空从空气中抽出琴弓发出一连串的毒网,捕住离她最近的一个流浪体。
那“流浪体”一连串的哀嚎依然让人遭不住,㚤忍不住手上力道一松,她忙伸手臂一捞才避免让那家伙挣脱毒网的束缚。
“机器人医院好像没有这个项目,倒是有帮忙排水的。”
“那你去排一下脑子里的水谢谢。”㚤左手回撤,一勾拳干掉对方。
它只发出一连串的哀嚎就消失不见了,留下一个浅蓝色的芯核。㚤捡起来塞进上衣口袋,这东西拿给建豪也能去兑换点儿钱吧,她可不能便宜别人。
“我除什么水。你倒是说说看。”它追上去协助㚤牵制住面前的一个高阶“流浪体”,嘴上仍然不饶人和㚤互怼。
㚤一手刀斩向“流浪体”的脖子,这一击正好在对方最坚硬的脖子外皮上,淡蓝色的能量弹射出去刚巧落入另一只即将扑来的“流浪体”的嘴里,“砰”,在它嘴里炸裂开来,她趁机几拳击出,几乎一拳一个。
“你干嘛那么着急似的?近战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主场。”多利安不满地抱怨,但也没说什么,在琴弓的指挥下打开激光炮扫射全场,不多时,“流浪体”大多被扫得没什么力气了。
㚤深呼吸几大口,倾身闪出,弓尖的水母触须也张开,收割完了所有“流浪体”。前后过程不过也才十几分钟,今天她的战斗速度可算是快的,平日里她总喜欢猫一般捉弄几下“猎物”再击杀,今天完全不装了,招招攻要害。她一连击杀了十几个“流浪体”,已是精疲力尽,好在有别的猎人赶来帮忙。
她拾起几个“芯核”装进口袋,剩下的扔给来帮忙的人,脱下那件重的要死的大衣。
“我快热死了,赶紧回家睡觉,顺便买几个冰激凌。”
“你纯属活该。”多利安讽刺她,那几个男性深空猎人都看呆了,他们很少见素面朝天脸泛油光但又强悍无比的女猎人。
㚤谁都不想搭理,打开手机发了几条信息。
她乘坐上地铁直接往家走了,路上蹭了车站的WiFi给阿邈从网上买了些更实惠的猫罐头和猫零食,回家之后她整理了那件黑乎乎的呢子绒外套,果然发现了零星的不属于她魔力的“星屑”。
“这就是你嘴里的星屑变异?”建豪直接一通视频电话,打给了她的座机。她那台破旧的座机吱呀鸣叫。
这是大约2099年为了庆祝新世纪到来发行的款式了,老掉牙不说还很卡,常常视频电话到没一会儿,开始冒雪花,让人在22世纪体会20世纪大肚子电视的感觉。
㚤接起电话,表情看起来很差:“我觉得你好歹要点脸,你懂不懂什么叫见微知著、原始见终啊宝儿?”
“我能不懂吗笑死,哎,你周末有什么空吗。我请你喝个奶茶。”那头建豪咕咚咕咚往嘴里灌奶茶。
“你把你手头上那些工作都搞完了再说吧宝儿。挂了。这两天我就好好休息休息了。我周末去祁煜家接阿邈。你准备好零钱请客吧嗯?”
“那就等你咯。”建豪在那头笑得很灿烂。㚤默默挂了电话。
“我先扣了吧。”省得你又发癫笑得像个叫春的公鸡。
㚤挂了电话躺到床上,抓过手机给祁煜发了让他代为照顾阿邈的信息,才堪堪睡过去。她得好好养养精神了。她一直想法特别奇怪,又喜欢穿不方便的lolita裙;一方面又很支持女性各种方面的夺权。比如她喜欢用改过后的“辱男词”骂人,毕竟谁还没妈不是?男人羞辱女人就给他骂回去。她本来做好了分手的准备的,可祁煜和黎深不仅没反驳她还挺支持她骂“辱男词”的,不太合常理。
算了……什么“常理”不常理的呢。
那头,建豪一边刷视频一边端着个盆给自己头上抹染发药剂,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却让她猛地一惊。糟了……
她二话不说丢掉染发膏和盆子,简单擦了擦手,一脚蹬在茶几上,带着椅子滑到电脑前开始忙活。有人动了她的防火墙……
她作为天才黑客自用的防火墙都是超一流的,有人试图突破她的防火墙……喂喂,有没有搞错啊,她还存了十几部上世纪流行的百合漫画和武侠电影没来得及看呢,不都是些隐私啊?
她可没空给自己开玩笑,明显有人试图偷听她的对话。她的手机也是连接电脑的这个局域网内的,她试图锁定攻击者的位置和攻击路径,很明显,对方的目标……是她的手机?
手机有什么可看的?总不能是跟㚤有关的吧?不好!
建豪终于认真起来。摆明着是偷听了她和㚤的对话信息好吧,看对方的手法应该是个新人的样子。好在她终于锁定了攻击者的位置。而这时她手一摸,染发膏差不多快干了,她头上全是汗水。
“我真是骟了个他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