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

　　琴音立即扩散。山谷里回荡着尖锐粗糙的琴音。

　　“啊我解释一下。”歆雨停下演奏，“我比较恋旧，这个是录了老琴的声音，老琴是普通木琴不方便带出来……”

　　“谁问你了？”

　　“哦哦……”

　　她继续演奏。山谷里传来小男孩的哀嚎，听起来就是两个葫芦弟的。与此同时，掉落在飞毯上的两个葫芦外壳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绮梦微微闭眼，享受牠们哀嚎到声嘶力竭。

　　“谁！”绮梦警觉地睁眼，匕首射出寒光，被对方躲过了。

　　“你他爹的谁？”音乐声也停止。

　　“哟～这就不认得你的姐姐了么？”

　　金虎娇笑着逼近二人。

　　“谁是你妹妹！”绮梦大喝。

　　金蛇精仍旧露出令人作呕的笑容，慢慢朝她们近身来，“好妹妹，别这么见外嘛，我们姐妹也有数百年未见了吧，要不要一起叙叙旧？我和你姐夫抓了葫芦娃呢，到时你我和你姐夫同享七心丹……”

　　“你这个疯子。”绮梦展开翅膀，跃下飞毯，扑向金蛇精。

　　歆雨气得骂街。

　　绮梦觉得自己脑子里全是轰鸣，身体交给大脑操纵，思绪分成另外部分运行。

　　她明白了金虎的笑容怎么怎么恶心。这不是正常人的。这是太监的。这是下位者对上位者的。人类民间将其称作“妩媚”。然而这两个字根本就不应该是女字旁。男人“男无男眉”起来可真是要熟练太多了。

　　“奴家就是喜欢蝎子大王，喜欢那霸气的模样，每次看他指挥群妖，我这心里就像揣了只小兔子，欢喜得直蹦跶。你我一起侍奉蝎子大王不好么？我们永享欢乐……”金蛇精还未说完，一道青光闪出，迅疾将她整个撞下山谷。

　　“我嘞个骟？”歆雨换掉目启，切换成旷野风舞，预备加入新战斗。

　　但那个家伙好像是来对付金蛇的啊？

　　“什么都别说了。我们下去。”骤然被卸了力的绮梦差点失去平衡，她拍拍脸，转换方向，兀自飞下去。

　　“我骟你等我，稍微一等，茵陈！抓紧！”歆雨跳上飞毯，跟上绮梦。

　　老实说她是有魔杖可以飞的，但现在懒得用，还是坐飞毯舒坦点。

　　她们低空飞行，仔细搜寻。绮梦瞥了一眼歆雨。歆雨也是有夜视力的，完全不需要灯。

　　“前头。爹的。”

　　茂密的竹林被迅速震塌了一部分，像庞大机器上的丑陋缺口。

　　她们飞往竹林缺口上方。林中传来争斗声，黑夜里格外刺耳。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相与金虎极其相似、身着青色背心、皮肤青色的、半人半蛇的壮女人，手执利剑与金虎格斗，打得昏天黑地。

　　“上吧。”歆雨和绮梦愣了半刻，很快回过神来，果断加入战斗。歆雨拨弄起“旷野风舞”的琴弦，以强声波打断了金虎舞成影的攻势。

　　青蛇精瞅准时机，甩尾击退了金蛇精。金蛇精吃痛，痛苦哀嚎着，一头钻进密林里消失。

　　青蛇精收起剑，淡然收息，立在石头上休息。

　　绮梦闭上眼睛，她不用看就知道这人就是青凤。她对金虎和青凤再熟悉不过了。甚至连“试探地叫一声名字，眼里闪过惊喜，重重地拥抱”都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