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唐怜月交谈一番,慕文溪放任他进了内院。
慕明策先前的一番话不全错,暗河太需要新鲜的血液了。但他不明白,他自己就是最大的阻碍。
唐怜月逼得慕明策大动内力,雪落一枝梅复发。白鹤淮就是医术再高明,也有些无计可施了。嘴里说着能施针抑制毒性,可她知道,已经回天乏术了。
“暮雨,昌河,还有文溪,你们三人随我来,我有话对你们说,其他人在此等候。”
慕文溪踌躇片刻,心里有些不妙的预感。
三人跟随慕明策进了内院。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慕明策到临死,才终于悔悟。为了大家长的位置,他失去了很多,但在他未曾察觉的角落,竟有人一直真心待他。他理解苏暮雨解散暗河的初心,也知道苏昌河改变暗河的野望。可是这两条都是漫漫长路。
“我年轻的时候也曾和你有一样的想法,可是你现在还不知道,你要做的事比你想象中的还要难上很多。你要打败的人不仅是苏烬灰,也不仅是我,而是比我们要强大要可怕数倍的对手。”
“我和苏暮雨联手,就还没有输过,区区提魂殿,不足挂齿。更何况,还有文溪帮我,对吧?你不会也想离开暗河吧?”
慕文溪方才一直没说话,听见苏昌河的问话瞪了他一眼。“闭嘴。”
“提魂殿,那不过是他们设在暗河中的傀儡罢了。几百年了,世人皆知,暗河是全天下最可怕的杀手组织。可是暗河的真相就连暗河中的杀手都不知道。”
“所以暗河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慕文溪心一跳,果不其然听见慕明策的话头转到了她身上。
“暗河的真相,或许文溪知道的比我都要清楚。”
苏暮雨和苏昌河同时看过去,慕文溪脸上脸一个笑容都挤不出,像是承担着重大的压力,面色都惨淡了几分。
苏昌河还以为是因为对手太过强大,所以文溪害怕了,伸手拦住她的肩,“别怕,要死我也死你前头。”
他本意是开个玩笑,慕文溪却听不得死不死的话,眼眶微红的又瞪了他一眼,重复道:“闭嘴。”
“文溪不愿意说,你们便去我房间的密道里看吧。”
慕明策叹了口气,看向慕文溪时心情极为复杂。忌惮、怀疑、心疼……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文溪,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才五岁,牵着你父亲的手,怯生生地不愿意见人。偶然撞见了尸体,回去便烧了三天三夜。我始终觉得,让你待在暗河实在是过于残忍。你能长成现在的样子,你父亲应当是高兴的,但我想,你怕是看不得他高兴的样子。”
“文溪,这是你的人生,别被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
慕文溪双手握拳,身体都在隐隐发抖,说话时不自觉地咬牙,“大家长多虑了,我哪来的仇恨。”
话虽如此,可眼中的不甘与愤懑几乎都要满溢出来,这还是苏暮雨和苏昌河第一次见慕文溪有这么强烈的负面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