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天际裂开了一道曦光，天色亮起。山谷中连鸟鸣声也变得比平日少了。

沿着一条潺潺的溪河往上游走，那里是女客院落的方向，高扬的廊檐在山雾中若隐若现。

宫子羽的步伐不快不慢，他没有和身边的金繁说话，目光凝重地垂低头，若有所思。

耳边是涓涓的流水声，这时，他看见季明溪正站在岸边，捡起来了河面上飘过来两只竹草编织的河灯。

“清徵？你在这里做什么？”

季明溪回过头看向宫子羽，举起手里的河灯，对着他晃了晃：“你猜这里面写了什么？”

……

溪岸边密林丛生，枝丫被风吹得弯腰，露出一抹白影。

远远的，一个白色素衣的女客低头疾步行走。

那背影清瘦、单薄，发如泼墨，系了一条简白的绸带，一闪而过的侧颜清素而分明。

季明溪也不追赶，反而悠哉悠哉的跟在云为衫身后，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云姑娘，这么着急是想要去哪里啊？”

听到声音的云为衫动作一顿，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发现是我是不是有点失望啊？”季明溪走到云为衫身边，“你希望是谁呢？宫子羽吗？”

“你很聪明，”季明溪把已经被拆开的河灯放到了云为衫的手上。

云为衫不动声色道：“多谢宫二小姐夸奖。”

“但是还不够聪明，”季明溪的声音冷下来，“要知道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季明溪说完也不再去看云为衫变幻的脸色，自顾自的走在前面：“走吧，我送你回女宾院。”

……

月色如华，一道娉婷人影被廊下的光拉得朦胧、细长，上官浅手上拎着暖色的灯笼，缓缓走进了女客院落的大门。

她身形婀娜，却脚步精准，腰间一枚玉佩晃来晃去，脸上带着一种满载而归的笑意，只是这种笑意在她走进院落大厅，看见满满的守卫后顿时消失了。

大厅正前方的主人位，巨大精美的画作前方，宫子羽背身而立，听见她进来的脚步声，才转过身。

季明溪漫不经心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摆弄着面前桌子上的瓶瓶罐罐。

大厅里还有其他人，云为衫站在人群中间，抿着唇，只看着地面。

当着众人的面，宫子羽盘问着上官浅，都被她滴水不漏的回答过去了，宫子羽看向季明溪，见她点头，便轻轻揭过了此事。

云为衫见她脱身，脸上神色不明。

上官浅赶紧行礼：“多谢执刃大人宽宏大量。”

季明溪和宫子羽走在回去的路上，察觉到宫子羽的目光，季明溪才转头对着宫子羽开口：“看出来了？”

宫子羽认真的点了点头：“她们确实有问题。”

季明溪忍不住赞许道：“不错嘛，终于有长进了。”

“所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当然是将计就计了， ”季明溪抬头看向宫子羽，眼睛在夜色的衬托下明亮的如同星辰，“幕后黑手可是还没有出现呢。”

……

浑厚的钟声回荡在山谷内。执刃大殿内，三位长老已经端坐在殿上，神情都很肃穆。

宫子羽心中忐忑地走进去，父兄骤然离世，他又匆匆继任执刃，短短时间内，脸庞已坚毅许多，唯有眉间还露着淡淡愁意和忧伤。

“见过三位长老。”

他抬起头，见宫尚角也在殿中，正背着一只手，看到他的一瞬间，原本平静的面色涌起一分微不可查的森冷。

听到长老们让他现在选择新娘的决定，宫子羽有些意外，但大局为重，他很清楚，于是点点头答应：“好。”

而且他也知道，在他心里面的那个人，和他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