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今天怎么又不高兴了？”
我，毛球叔叔，钰姑姑，一起躲在门边，探头探脑的看着房间里面的父亲，自从他从外面回来以后，就一直情绪不高的样子。
你问我怎么看出来的，我默默看了一眼满地的冰霜—父亲已经开始无意识的释放灵力了。
下一步他是不是就要灵力暴动了？
父亲不愧是父亲，轻轻松松的就达到了这种水平。
我什么时候也能这么厉害呢？
“不知道。”钰姑姑诚实摇了摇头，“最近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啊。”
然后她又转头看向专心吃东西的毛球叔叔，果断放弃了询问他的想法。
完全指望不上嘛。
“咔嚓”，毛球叔叔嘴里面的糖葫芦被他咬碎了，不可避免的发出了声音，惊动了父亲，猛的抬头看向我们所在的方向。
看清楚是我们三个，父亲严肃的神情才放松下来。
即使是在鬼方族，父亲也是时刻都保持着警惕的。
我和钰姑姑瞬间怒视着“罪魁祸首”。
毛球叔叔一脸无辜的笑了笑，用嘴型无声的说了一句“抱歉”。
躲是肯定来不及躲了，顶着父亲的眼神，我们三个只会乖乖的从门口走了进来。
“对不起，父亲，我们不该打扰你的。”我立刻认错，想要争取一下“宽大处理”。
毛球叔叔站在我旁边，眨巴着大眼睛，连连点头：“主人，不会有下一次了。我肯定会用原型……”
毛球叔叔还没有说完，就被我赶紧捂住了嘴巴。
对不起了，毛球叔叔，但是你到底要说出来什么啊？
钰姑姑显然要比我们两个硬气得多了，她大摇大摆的径直走到父亲面前，自然的坐下，然后开口即暴击：“谁又惹你了，整天跟个怨妇一样。”
同时还不忘“痛击队友”，毫不犹豫地出卖我们：“是他们两个非要拉着我来的，我可没有那个凑热闹的心思，你要骂就骂他们吧。”
我和毛球叔叔对视一眼：啊？我们两个？强拉着你？
每个字都听得懂，但是加在一起我怎么就不明白它的意思了呢？
我们两个加起来都打不过你一只手啊。
我们怎么不知道我们还有这个能力呢？
明明是你主动带着我们两个来的，不然我们哪有这个胆子啊？
说好的出了事情你会处理呢？
就是把我们两个“处理”了是吧？
好在父亲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他也不可能会责骂我们两个）只是面无表情的回了钰姑姑一句：“胡说八道什么。”
“看来我说对了。”钰姑姑一脸嗅到了八卦味道的表情，再接再厉道，“让我猜猜，不会是和那个谁有关系吧？这大荒上能牵动着你情绪的人可没有几个啊。”
父亲的脸色更冷了，看钰姑姑的表情也愈发的不善，隐隐带上了谴责：“你一天到晚的能不能有点正事儿。”
钰姑姑懂他的意思，转头看向毛球叔叔：“带阿月出去玩吧，小孩子不该在这里。”
？？？
有什么内容是我不能听的吗？
“你不要带坏我女儿。”
“像你一样每天苦大仇深的就好了？”鬼方钰不以为然，“她又不像你一样需要自己在大荒上生存，她有人护着。”
“还不够。”相柳默默垂下了眼睛，无端的让人觉得有些疲惫，“她得自己能够立起来。”
我们不可能一辈子保护她的。
鬼方钰自然明白相柳的意思。
曾经在大荒上威名赫赫的四大家族，西陵氏就不必说了，赤水族在赤水丰隆的带领下也归顺了玱玹，涂山家有小夭护着，现在玱玹对他们还留着一份体面，但是下一任家主涂山瑱可就未必会有这个待遇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现在只剩下鬼方族还保持着相对独立，但也只是与其他人比较出来的而已，为了自己的族人考虑，鬼方钰身为族长，也不可能真的把事情做得太绝。
如果不是因为相柳和阿月，恐怕玱玹现在早就盯上鬼方族了。
不过有皓翎国的例子在前，似乎顺从也不是什么好选择。
拔掉身上的刺转而向仇人投降，就等于把自己的生命交到了别人手里。
至于自己最后的下场会如何，那就全看对方的良心了。
玱玹毫不留情吃绝户的行为太明显了，鬼方钰无法信任他，她不敢赌，毕竟她得为整个鬼方族负责。
鬼方族一直游离在大荒之外，平时很少参与事务，选择明哲保身，这也是西炎国能一直容忍他们的原因，双方始终都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所以对于玱玹和相柳的事情，鬼方钰也是有私心的，她并不愿意鬼方族和王位斗争扯上关系。
那太惨烈了，甚至可能涉及到你死我活。
不光是鬼方族自己不能有这个心思，同时也不能给别人这个理由。
阿月的身份太敏感了，一旦暴露，说不定会招来某些有心之人的算计和伤害。
天下一统是大势所趋，顺应历史潮流的事情，只是这对于个人来说，这种命运有些过于残忍了。
仿佛大海之中的小船，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一口吞下了。
鬼方钰的想法相柳也能猜到一些，想到这段时间的发生的事情，他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而这只是他能看到的，不过就是真相的冰山一角，真实的情况可能更加骇人听闻。
这都是他不想，更不可能让阿月去经历的。
他甚至难以控制住自己，不要用恶意去揣测玱玹某些行为背后的动机。
可惜他做不到。
说到底，相柳现在已经不相信了。
不相信爱情，也不相信玱玹。
唯有远离，才是最大的保护。
“阿月是玱玹的女儿，但也只有这个身份。”相柳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看着鬼方钰郑重承诺道，“如果玱玹要对鬼方族下手，那我们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这是相柳和阿月欠鬼方族的。
兜兜转转，事情仿佛又回到了几百年前的原点。
只是这一次的结局真的会不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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