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是怎么了,您为何要发这么大的火啊?”季明溪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终于走进了瞫姝懿的院子。
季明溪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走在地上,防止自己被上面到处都是的瓷片“误伤”,同时手指轻轻一挥,用灵力把它们都扫到了一边。
莲舟见状连忙把这些东西都清理走了,同时也带着其他下人,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很快这个院子就空了,把谈话的空间留给这位母亲和她的两个“孩子”。
看到是女儿进来,瞫姝懿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点,但依然不怎么好看,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是玥儿啊,你终于来了,我正要找你呢。”
瞫姝懿对着季明溪伸出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语气温柔的问了几句话,还仔细检查了季明溪身上露出来的地方,生怕她有哪里受伤,对于自己的冲动表达了愧疚,俨然一副十足的慈母形象。
可是瞫姝懿却丝毫没有分给跪在地上的涂山篌半个眼神,任由他继续留在那里,把这略显刺眼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两相对比一下,未免显得格外残酷。
涂山篌觉得自己更冷了,原本就已经青紫的膝盖更是隐隐作痛,甚至渗出血丝来,只是这总是比不过他那颗早就被无数利刃割得血肉模糊的心,每次还不等到伤口愈合结痂,就又会被瞫姝懿狠狠地捅上一刀。
季明溪也有些如坐针毡,莫名觉得自己亏欠了什么,她不想背刺瞫姝懿,又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真的成为一个冷漠无情的旁观者。
可是明明季明溪和涂山篌什么都没有做错,他们两个身上甚至还有一半的血是相同的,还有涂山璟,他们确实是真正的,血浓于水的兄弟姐妹啊。
而且因为长辈们一直都没有和他们说明真相的缘故,他们始终都被蒙在鼓里,甚至都不知道瞫姝懿的恨意究竟从何而来,他们完全不能理解瞫姝懿的行为,按照常理来说,他们就应该是亲亲热热,没有隔阂的“一家人”才对啊,为什么瞫姝懿要故意区别对待涂山篌和其他两个孩子,甚至故意虐待他呢。
瞫姝懿对于涂山篌的不公与苛待,所有人都是看得到的,可是谁也不会,也不能出来阻止。
但是瞫姝懿又做错了什么呢?
是瞫姝懿非要嫁给一个不爱她,心里有别人的丈夫吗?难道是瞫姝懿让自己的丈夫背叛她,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与别人殉情的吗?甚至他们生下来的孩子,还抢走了瞫姝懿儿子的嫡长子之位吗?
说到底,上辈子做那些的孽,全都报应在了他们的孩子身上,连带着他们身上的血,也变得不再无辜,反而成了他们罪行的象征,成了别人对他们厌恶的原因。
涂山篌没有错,可是只要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瞫姝懿,她曾经遭受了怎么样的痛苦和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