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

唐笑柠瞪大了眼睛，无声地用口型抗议：“解——开——”

青鸾斗罗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继续拨弄篝火。火星噼啪炸开，在他冷峻的面容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再说话，伤口会裂开。”他的声音比夜风还冷。

唐笑柠不服气地瞪着青鸾，他却已经转过身，背对着她开始调息。

月光洒在海面上，泛起细碎的光芒。唐笑柠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让她疼得额头冒汗。她只好安静下来，目光落在青鸾的背影上——他的肩膀比邪月要宽一些，青蓝色的短发在夜风中微微浮动。

海风渐强，唐笑柠不禁打了个寒颤。青鸾虽未回头，却精准地弹指一挥，篝火顿时旺了几分，温暖扑面而来。

看到这一幕，唐笑柠内心嘀咕：这人背后长眼睛了吗？

……

唐笑柠的伤势恢复得很慢。

青鸾每日都会准时为她换药，动作利落却轻柔。他不太爱说话，只是沉默地将药草碾碎，敷在她的伤口上，再用干净的绷带缠好。唐笑柠起初还有些不自在，但很快发现，这位武魂殿的三供奉虽然冷着一张脸，照顾人时却意外地细致。

“前辈，”她忍不住开口，“您是不是经常照顾伤患？”

青鸾抬眸瞥了她一眼，没回答，只是将一颗药丸递到她唇边。

唐笑柠乖乖吃下，苦得皱起脸：“……今天的药丸好苦。”

青鸾收回手，淡淡道：“苦才有效。”

唐笑柠撇撇嘴，小声嘀咕：“那也不能这么苦啊……”

青鸾没理她，转身去烤鱼。唐笑柠盯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他的肩膀比前几天放松了些，不再像最初那样紧绷。

——他是不是……没那么防备她了？

……

几天后，唐笑柠终于能勉强坐起身。青鸾依旧寡言少语，但会在她试图挪动时，不动声色地伸手扶她一把。

“前辈，”她试探性地问，“您平时一个人在这座岛上修炼，不会觉得无聊吗？”

青鸾正坐在篝火旁帮打坐，闻言瞥了唐笑柠一眼，淡淡道：“习惯了。”

唐笑柠歪头看他：“那您平时都做什么？”

“修炼。”

“……除了修炼呢？”

“……”

唐笑柠眨了眨眼：“总不会连话都不说吧？”

青鸾抬眸，那双青蓝色的眼睛在火光映照下竟透出一丝无奈：“你很吵。”

唐笑柠笑了：“可您也没真的嫌我烦啊。”

青鸾没接话，只是闭眼继续打坐。唐笑柠却注意到，他的唇角极轻地绷了一下，像是在忍笑。

……

又过了几日，唐笑柠的伤势好转不少，甚至能扶着树干慢慢走动。青鸾站在不远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像是随时准备在她跌倒时接住她。

“前辈，”她扶着树干，冲他笑，“您这样盯着我，我会紧张的。”

青鸾淡淡道：“摔了别喊疼。”

唐笑柠撇撇嘴，刚想反驳，脚下却一滑。

下一瞬，一道身影如风般掠至她身旁，稳稳扶住了她的手臂。

青鸾的手掌宽大而温暖，指节修长有力，却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生怕捏疼她。唐笑柠愣了一瞬，抬头看他，却发现他的目光微微避开，耳根竟隐约泛红。

“……谢谢。”她轻声道。

青鸾“嗯”了一声，迅速松开手，转身走回篝火旁。

唐笑柠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摇头，“这人活的可真别扭。”

……

那晚，青鸾罕见地没有立刻去修炼，而是坐在海边，望着远处的海平线出神。

唐笑柠悄悄挪到他身旁坐下，学着他的样子看向远方：“前辈，您在看什么？”

青鸾沉默片刻，低声道：“……星星。”

唐笑柠仰头，夜空繁星点点，璀璨如钻。她忍不住笑了：“真漂亮。”

青鸾侧眸看她，目光在她带笑的侧脸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

唐笑柠没注意到他的视线，只是托着下巴感叹：“要是能一直这样看星星就好了。”

青鸾的手指微微收紧，又缓缓松开。

“……会有机会的。”他轻声道。

“前辈，”唐笑柠手拖着脸，转头看向青鸾，“您为什么要救我？两次都是。”

青鸾的手指微微一顿。

海风拂过，带着咸涩的气息，篝火的光芒在他冷峻的侧脸上跳动。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唐笑柠以为他不会回答。

“不忍心看到你死。”他终于开口，语气低沉。

海风突然变得安静。

唐笑柠怔怔地看着青鸾，篝火的光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跳跃，那双青蓝色的眼眸深邃如海，倒映着漫天星辰。

“不忍心……”她轻声重复。

突然，唐笑柠轻轻一笑，认真地看着他，“我会活得好好的，您也是。”

看着眼前眼神坚定的小丫头。

——这一刻，他终于确认了自己的心意。

他确实喜欢这个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