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

海风轻拂，篝火的光芒在青鸾斗罗冷峻的面容上跳动。

唐笑柠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此刻正坐在沙滩边，目光看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青鸾站在不远处，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忽然开口：

“你年纪轻轻，魂力就到达魂圣的层次，你的身份必定不俗。”

他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不容回避的意味。

唐笑柠微微一顿，她转过头，直视青鸾的眼睛，忽然笑了：“终于忍不住问了？”

青鸾没说话，只是静静等她回答。

“昊天宗现任宗主唐啸是我亲生父亲，与武魂殿上一任教皇千寻疾一战的唐昊是我养父。”她语气轻松，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哦，还有，我曾祖是唐晨，与武魂殿大供奉千道流并称为两大绝世斗罗。”

海风骤然停滞。

青鸾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答案，比他预想的还要惊人。

唐笑柠歪头看他，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现在您知道了，我是昊天宗的人。”

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青鸾，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一步之遥。

“武魂殿的三供奉长老，”她仰头看着他，嘴角带笑，眼神却无比认真，“您后悔救我吗？”

青鸾的表情依旧冷淡，看不出喜怒，淡淡道：“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嗯，我一直都知道您的身份。”唐笑柠背着手，在海滩上踱步，“武魂殿长老殿第三供奉，青鸾斗罗，九十七级强攻系巅峰斗罗，武魂是上古神鸟青鸾。”

她每说一句，青鸾的眉头就皱紧一分。

“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认出来了。”唐笑柠转身冲他笑，“所以给您金魂币，是故意的。是故意讨好你，因为我怕你知道我的身份后，会杀了我。”

青鸾：“……”

唐笑柠凑近他，眼中闪着恶作剧得逞的光：“怎么样，是不是很生气？”

青鸾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伸手——

唐笑柠下意识闭眼，却感觉额头被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哎哟！”她捂着头瞪他，“弹我额头做什么，会毁容的。”

“吵。”青鸾收回手，嘴角却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唐笑柠捂着被弹红的额头，却依然仰着脸直视青鸾，眼中带着倔强的笑意：“所以呢？三供奉现在打算怎么处置我这个‘敌人’？”

海风突然变得凛冽，青鸾垂眸看着眼前这个不怕死的小丫头。

“处置？”青鸾的声音比海风还要冷冽，“你觉得我会怎么处置一个欺骗武魂殿三供奉的昊天宗余孽？”

唐笑柠的瞳孔猛地收缩，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哎呀，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吗？”她故意踮起脚尖，凑得更近，“那您是要把我押回武魂殿呢，还是直接在这里杀人灭口？反正我这条命是你救的，随你处置。”

青鸾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唐笑柠轻轻“嘶”了一声。他俯下身，青蓝色的发丝垂落，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你以为，”他的声音低沉得近乎危险，“我在跟你开玩笑？”

唐笑柠摇摇头，“我并未觉得你是在和我开玩笑。”

月光下，唐笑柠的眼睛闪闪发亮：“只是，在天斗城外救我的是您，在这座岛上救了我，并且照顾我将近一个月的也是您——这些和立场无关，不是吗？”

青鸾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幼稚。”

“才不是幼稚！”唐笑柠不服气地反驳，“这叫就事论事！”

青鸾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忽然伸手——

唐笑柠条件反射地捂住额头：“还弹？！”

却见青鸾只是拂去了她发间的一片落叶。

这个出乎意料的温柔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

“……谢谢。”唐笑柠小声嘟囔。

“你伤好的差不多了，你应该离开了，我也该回武魂殿了。”青鸾突然说道。

“前辈……”唐笑柠犹豫了一下，“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说。”

“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在战场上兵刃相见……”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您会杀我吗？”

青鸾的背影僵了一瞬。

“不会。”他回答得干脆利落。“我费劲心思救回来的人，怎么会舍得杀死。”

唐笑柠的眼睛瞬间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海风突然变得温柔，轻轻拂过两人之间的空隙。

“前辈……”她的声音很轻。

“所以你要活着。”青鸾转过身，月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活着，就不会有那一天。”

远处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青鸾抬头看了看天色：“该走了。往东三十里有个渔村，那里有船可以回到瀚海城。”

唐笑柠点头，“前辈保重！”

当唐笑柠转身走向海边时，青鸾突然又开口：“笑柠。”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唐笑柠回头，看见月光下的青鸾斗罗站得笔直，青蓝色的头发在海风中飞扬，眼中满是温柔。

“无论发生什么，”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要爱惜自己的生命，不要再受那么重的伤了，这次运气好，能遇到我，下一次，就不一定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唐笑柠用力点头，她召唤出青云之翼，头也不回地飞向远方的海面。

青鸾站在原地，看着少女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他紧握双手，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