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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馆---
刘远驾驶着警车缓缓驶入视野,稳稳地停在了门口。他还未脱下身上的警服,肩章在阳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显得格外醒目。刚推开车门,便看见管家阿根正手持一把高枝剪,专注地修剪着门口旁肆意生长的树杈。他的动作沉稳而熟练,仿佛修剪的不只是树枝,而是岁月积累下来的某种秩序。
管家阿根“大少爷,你回来了。”
刘远“我爹呢?”
管家阿根“在书房呢!”
话音刚落,刘远摘下警帽,推开大门,急冲冲地走进了书房。
周继先依旧淡定如常,站在书桌前磨墨,书桌上放着几张周继先写的毛笔字,木椅后放着一排黑色毛笔书法的竹帘,刘志辉站在旁边,都是心急如焚地等待着。
刘远“爹,阿文他……”
刘远正要说些什么,周继先打断了他。
周继先“别说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刘远“那您快想想办法吧!你认识的人多,国民政府上下都是您的朋友跟学生,只要您出面,阿文他,他还有救。”
刘远心中焦急万分,可当他对上周继先开口时,语气依旧保持着一份恭敬。即便心头火烧火燎,他也没有因这股急切而失了应有的分寸。
周继先“我一个闲云野鹤,退出政坛这么多年,人微言轻啊!”
周继先很是冷静,其实他也急,但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急不来。
刘远“那咱也不能看着阿文就这么遭难啊!”
周继先停下了正在磨墨的手,背对着他们依旧没有转身回头。
周继先“你们先去歇息吧!容我想想。”
刘远和刘志辉听到父亲这么说,没有多言,只是互看一眼,离开了书房。
待他们迈出书房的门槛后,周继先的脸色才悄然起了变化,眉宇间浮现出一抹隐隐的忧虑,那神情仿佛压着千斤重担般凝重。
两兄弟站在客厅,很是着急。
刘志辉“哥,你赶紧想想办法呀!”
刘远“都这个时候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刘远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责怪,他的言辞直指周文不顾大局。若是因周文斩杀的那名日本武士而引发两国之间的纷争,甚至战火,那么等待周文的,或许便是无尽的灾祸与杀身之险了。
刘志辉“那咱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文哥被……”
刘远“行行行,你别说了。”
刘远现在在警局的处境也不好为周文开脱,但身为大哥,他还是想着先保全周文的性命,其他的后面再说。
刘远“到现在还有一招。”
刘志辉“什么招儿?”
刘远“劫狱。”
刘志辉“劫狱?!”
刘远脱口而出的两个字,把刘志辉吓到了,这个办法一定是行不通的。
刘志辉声音有些大声,刘远朝书房看了看,他怕周继先知道不同意他们这么做,刘志辉也逐渐减小了音量。
刘志辉“怎么劫啊?”
刘远“你还记得那个刘三吗?”
刘志辉“记得啊!”
刘远“他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神偷,只要他肯帮忙,阿文还有救。”
刘志辉“可是三哥已经离开上海了呀!”
刘远本来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刘三身上,但刘志辉的一句话让他所有希望都破灭了。
刘志辉“烧完烟土之后他和我们聚过一次,然后说第二天他就回北平了。”
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么一个办法,以为周文有救了,没想到刘三早已经回北平一个月了。
刘远咬牙叹气,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复旦大学教堂---
排戏的同学们围成一团,七嘴八舌地商讨着如何营救周文,神情焦急,声音里满是迫切。唯有周小蕾倚在墙边,双手抱臂,眉眼间透着一丝漫不经心,仿佛事不关己,连半分紧张的神色也未曾流露。
这时,张楚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陈怡“周文怎么样了?”
张楚“他现在被关在警局里,日本人给政府施加了很大的压力,日本人说,不能马上处决周文的话,他们就要停止和谈,再次开战。”
听到这,周小蕾站直了身子。
陈怡“什么?处决周文?”
陈怡“你们快想想办法呀!”
陈怡很是着急,但转头一看,周小蕾站在那儿淡定如神,一言不发。
陈怡“小蕾,你怎么不着急呢?周文可是你哥哥啊!”
周小蕾(藤垣晋香)“急有用吗?如果有办法我哥早出来了。”
田静冷静想了想。
田静“你大哥不是警察吗?还有你父亲有那么大势力,他们应该有办法的。”
周小蕾(藤垣晋香)“我大哥早想到了,但是能帮忙的那个人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离开上海了。”
周小蕾只是无奈地摇摇头,虽然张楚平日里和周文不和,总吵架,总对着干,但周文出了事,他比谁都急。
张楚“你们想想,现在政府之所以要处决周文,就是因为日本人给政府施加了很大的压力。”
陈怡的眼中噙满了泪水,显然已是焦急万分。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竭尽全力去救周文。
陈怡“那我们也去给政府施加压力。”
张楚“对,同学们,我们明天一早去市政府抗议,陈怡,你联系同学们制作标语,我连夜去其他学校叫人,争取多叫点人。”
陈怡“好。”
第二天早晨,中华民国上海市政府。

市政府大楼前,各校的学生站成一团,他们手中紧握的标语牌在微凉的风中显得格外醒目。那些用浓墨书写的大字仿佛燃烧着众人的意志:“坚决不向日本人低头,立即释放无罪学生!”每一句呼喊都像是从心底迸发出的烈焰,炙热而坚定,将青春的愤怒与不屈彰显得淋漓尽致。
“坚决不向日本人低头,立即释放无罪学生,坚决不向日本人低头,立即释放无罪学生……”
各个学校的学生都有,都站在市政府大楼前大喊要求释放周文。
立于楼上窗前的男人,俯瞰着楼下那些对学生施加压力的人,心中满是无奈。他轻轻关上窗户,将外界的纷扰隔绝。屋内,众人或坐或站,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男人身着一袭蓝灰色的中山装,线条笔直。脚上那双黑色皮鞋被擦得锃亮,映出微弱的光泽,与他一丝不苟的装扮相得益彰。他梳着大背头,黑发虽依旧浓密,却已掩不住悄然攀上的银白,像是夜空里零星散布的月光,隐隐透露出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沉稳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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