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的春天依旧很冷,林元的营帐里还点着火炉。炉火映在林仲的脸上,看起来像是红了脸。
“哥,还疼吗?”
林仲心疼地抚摸着那道贯穿整个背部的伤疤,眼底有泪光闪动。
没感觉到任何不对劲的林元还在皱着眉想着接来下的打算,直到滚烫的眼泪掉在背上,林元才诧异地转过身。
“怎么哭了?哥不疼,这点儿小伤不算什么。”
林元伸出手给林仲擦了擦眼泪,柔声安慰着他。
林仲嘴一撇哭得更大声了,边哭边含糊不清地说。
“都怪我,要不是我偷偷跑过来,你也不会受伤!”
眼看着林仲的眼泪越掉越多,林元直接把他抱进了怀里,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抚着他的背。
“乖阿仲,不哭,不哭了。”
林仲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尤其在听到林元温柔的声音,更是愧疚到无以复加。
这一晚,林仲第一次拒绝了林元让他一起睡的请求。
“哥,你还带着伤,我不吵你了,你好好休息吧。”
林元不疑有他,只觉得弟弟长大了,笑着应下。
出了林元的营帐,林仲悄悄朝着营地外走去,等离愈国驻扎地进了一些,从袖子里拿出一支骨哨,轻轻吹响。
不出片刻,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就来到了林仲面前。
“观棋先生!”林仲立马走上前。
“仲少爷。”
“观棋先生,你不是说过不会让他们伤到我哥吗?”林仲语气里带着不满。
被称作观棋先生的人笑了笑,兜帽下的脸藏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神情。
“仲少爷,战场上刀剑无眼,本就容易受伤,更何况,他不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吗?”
观棋先生的一番话让林仲不知如何反驳,毕竟他说的都是事实。
“仲少爷,我反倒觉得这是件好事,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他到底在不在乎你吗?他这次可是用命护着你,你还不清楚吗?”
林仲听到这话,心里有些小窃喜,却还是不满林元受伤。
“观棋先生,现在军营里的粮草还够他们坚持半个月,我哥已经传信回了京城,估计这两天粮草就到。”
“好,仲少爷,你快回去吧,外边冷。”观棋先生把身上的黑袍解下来,披到了林仲身上。
林仲冲着观棋笑了笑,转身就要回营地,刚走出去两步,脖颈间就传来剧痛,身子一软,就往地上倒去。
观棋先生接住晕过去的林仲,寒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露出那张与莫忘如出一辙的脸。
第二天一早,林元找遍了整个军营都没找到林仲,急得伤口又隐隐有裂开的样子。
“找到了吗?”
副将摇了摇头,他已经把方圆几里都找遍了,再要找就只能去对面敌营了。
“将军!营门上发现了一封信!”
林元起身接过士兵手里带着箭的信,拆开看完,脸色越来越难看。
“将军,信上说了什么?”
副将打发走了士兵,小心翼翼地问。
“阿仲被他们抓走了。”林元把信扔到一边,扶着案桌的手青筋暴起。
“那,我带人去把二少爷救出来。”
“不行,他们能轻松潜入军营抓走阿仲,军营里肯定有内鬼,去查,看看昨晚当值的是谁。”
副将领命而去,营帐内就剩林元一人,看了眼扔在一旁的信,开始研墨。
一刻钟后,林元拿上弓箭骑上马,直奔敌方营地,守在营门口的愈国士兵看见林元,吓得立马拔剑,却不料林元只是策马而过,随着咻的一声,箭稳稳地扎进了营门里,箭尾还穿着一封信。
士兵见状,连忙取下信件朝着营中奔去。
营帐里,拿到信的莫忘心下诧异,随后看向手脚都被捆住的林仲。
林仲惊恐地看着莫忘一步一步走进自己,身体不自主地发抖。
“仲少爷,莫怕,林元答应拿江湖令来换你了,等江湖令到手,你就可以完好无缺地回去了。”
林仲嘴巴被堵住,想问他为什么,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说完这句话,莫忘起身走出了营帐,他要好好计划一下接下来的行动了。
此时的安逸还在路上策马奔腾,一路上桃花开得娇艳,每当闻到桃花的香气,安逸都要头疼一阵。
闭月羞花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们出来的太急,连药方也没带,安逸头疼的时候只能干着急。
“唔,疼,闭月,羞花!”
“少主!”
闭月羞花抱着安逸,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随身带的丹药喂进去也不管用,只能等着安逸自己熬过去。
即墨离追上他们,正好看见这一幕,瞳孔猛地一缩,直接从马上飞身落到安逸身边。
“安逸!”
羞花见到即墨离,下意识就要去拔刀,被即墨离一掌拍到了一边。
“你别碰我家少主!”
即墨离充耳不闻,在闭月吃人的目光中蹲下身,摸上安逸的额头。
安逸这会儿已经疼得没有意识了,只能含糊地喊着疼,汗水浸湿了衣服,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安逸,我来了,你能听见吗?”
即墨离的声音像是从天外传来,安逸恍惚睁开眼,是他疼得出现幻觉了吗?怎么看到了他?
没等安逸确定,下一波疼痛继续翻涌而来,疼得他只想把自己撞晕。
“啊!疼!阿离。”
最后一声阿离弱不可闻,即墨离却听得真切,心疼又焦急地看着安逸,为了缓解他的痛苦,只能掏出迷药放在安逸鼻子下面,不出一刻,安逸就昏睡过去。
闭月抱着安逸的胳膊也松了松,羞花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安逸身边。
确定安逸没事儿,才把目光又放到即墨离身上。
“你又要干什么?”
即墨离现在除了安逸以外的任何人都不想搭理,强硬地从闭月手里把安逸抢过来。
“我跟你们一起去塞北。”
羞花瞬间警惕起来:“你做什么梦呢?”
他们现在是敌人,若真跟他一起去了塞北,他们都成了通敌叛国的奸细了。
即墨离懒得多说,抱着安逸飞身上马,一拉缰绳,飞快地冲了前去。
“放下我们少主!”闭月羞花大惊失色,也骑上马追了上去。
即墨离带着安逸去了附近的城镇,找大夫给安逸看病,闭月羞花见状连忙把之前大夫说的话告诉药堂坐诊的大夫。
“偏头风,安逸好好的怎么会得这种病?”
闭月羞花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看他。
即墨离垂眸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安逸,总觉得不对劲儿,他在姑苏见过偏头风发作的样子,根本不会是这样。
拿到药,闭月羞花借用药堂的后厨煎了药,然后一勺一勺地喂给安逸。
喝了药不久,安逸就醒了过来。
一睁眼,即墨离那张精致的脸就出现在眼前,安逸失神地看着,直到耳边传来闭月羞花的声音,他才确定,这不是在做梦。
“少主!你终于醒了!”
安逸费力地转过头,闭月羞花灰头土脸地蹲在身边惊喜地看着他。
眨了眨眼,身体各个地方的知觉都在恢复,周身传来暖意,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被即墨离抱在了怀里。
“放我下来。”安逸小声地说。
即墨离抱着他的手紧了紧,随后又慢慢松开。
羞花见状,连忙伸手接过安逸,稳稳扶着他站直。
“你为何会在这儿?”
安逸的声音虽小,却带着明显的戒备。
看到安逸这么防备着他,即墨离突然像是吃了一颗没有去芯的莲子,一直苦到了心里。
“安逸,我陪你去塞北。”
“不用,你我如今已是生死仇敌,若你执意纠缠,休怪我无情。”
安逸不是没看到即墨离悲伤的目光,他承认心里还是会难过,可那又怎样。
表哥如今身负重伤,舅舅还在战场厮杀,百姓还在受骨肉分离之苦。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既然是错的,那便拨乱反正。
“闭月羞花,我们走。”
安逸从即墨离身边擦身而过,原本会因为一点点触碰而悸动的心,此刻已经平静如水。
看着安逸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即墨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到底该怎样做才能挽回安逸的心。
软的硬的都用了,可安逸还是不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现在跟笼中困兽般,根本无路可走。
这一刻,他突然想回到桃花坞,回到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他一定不会听师父的话,欺骗他,利用他。
即墨离最终还是跟了上去,没有再去靠近安逸,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少主,要不我跟闭月去赶走他。”
羞花一路上光回头去瞪即墨离,奈何人家根本不带看他的。
“不用了,你们又打不过他,他爱跟就跟着吧,等到了塞北他想跟也跟不了了。”
安逸现在只想快点到塞北,其他的事情他根本没有任何力气去思考。
在安逸离开幽州后的第七天,京城也收到了消息,得知林元受伤,安逸私自跑去了塞北,安澈和林念在宫里急坏了,两人一商议,最后决定御驾亲征。
原谅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最近的脑细胞纷纷离家出走,差点变成智障(•̩̩̩̩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