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把林仲护在身后,浑身警惕,生怕即墨离在此刻动手,以他现在的情况,连即墨离一招都接不下。
“即墨离,你听我说。”
“我要他说!”
即墨离直接打断林元,眼睛紧紧锁在他身后的林仲身上。
“你说,到底谁是真正的即墨离?”
林仲怕即墨离伤到林元,从林元身后走出来,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林元抱在怀里。
“怎么,弈坤没告诉你,你不过是用来迷惑安家的棋子,是我的替身。”
即墨离顿时感觉如坠冰窟,连垂在身侧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是他亲口告诉你的?”
“没错,看在你那么替我卖命的份儿上,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其实是弈坤的,亲生儿子。”
轰隆
外面传来一声惊雷,天倏地暗了下来,即墨离的脸藏在暗处,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
林仲难以置信地看向即墨离,他竟是弈坤的儿子,那他的母亲就是陶夭,他就是与安逸定亲的那个孩子!
“阿仲,此事不可胡言!”
“我没胡说!弈坤亲口告诉我的,我在他房里见过他妻子的画像,与即墨离有八分相像。”
林元此时已经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先是自己的弟弟成了前朝太子,然后对自己竟然产生了不伦之情,最后即墨离竟然是弈坤的儿子!这一切都太离谱了,让他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即墨离听到画像,直接转身离开,朝着弈坤的房间奔去。
打开房间,即墨离四处搜寻着那幅画像,直到走进里间,脚步猛地一顿。
他从未认真看过弈坤的房间,那幅画像其实一直挂在弈坤床边的墙上。
看着画中女子与自己八分像的脸,即墨离突然笑了出来,笑声越来越大,只是这笑声中夹杂着难以忽视的哭腔。
这十几年,竟然是一场骗局,他就像个笑话一样,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当作棋子利用。
这些年所认识的虚假世界在此刻轰然倒塌,成为一片废墟。
等弈坤从战场上回来时,听说即墨离从他房间拿走了一幅画,心下一紧,急忙跑回了房间,果不其然,床边的墙上空空如也。
“他人呢?”
跟在弈坤身后的人摇了摇头:“少主拿了画就离开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弈坤烦躁地挥了挥手,等人走后,他才脱力般地坐到了椅子上。
他好好的为什么要拿走那幅画?莫非,他知道了什么!
想到这儿弈坤站起身就要去吩咐人找即墨离,还没走出房间,下属来报,粮仓烧毁了一半的军粮,武器库也损失惨重。
顾不得再找即墨离,弈坤直接去了粮仓查看。
火起的突然,看守粮仓和武库的士兵被人杀了,其他人发现的时候粮仓和武库的火就已经灭不掉了。
弈坤看着地上的粮食和残缺的武器,还有几名士兵的尸体,胸口不断起伏。肯定是安澈干的,他居然也用起这种阴招了。
此时的安澈在营帐中连打了两个喷嚏,一旁的安逸连忙端了水来给他。
“阿爹,可是受了风寒?”
安澈摇摇头,估计是弈坤在骂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无忧,你”
“主上,即墨离求见。”
羞花突然出现打断安澈,一脸正色地禀报。
安逸神色一变,他来干什么?
安澈也纳闷儿,这个节骨眼,他来这儿不怕弈坤知道吗?
“让他进来吧。”
“阿爹!”
安澈朝着安逸摇摇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都从闭月羞花那儿知道了,那个孩子也只是被蒙蔽了,本性并不坏。
即墨离被羞花带着来到营帐里,对上安逸眼睛的那一刻,微微失神,但在安逸移开视线后,又苦涩地垂下眸子。
“孩子,你来找我何事?”
即墨离没想到安澈对自己这样亲和,犹豫片刻,把画像展开放在了桌子上。
“今日前来,有事想要请教您。”
看到画像,安澈心中了然,他终究还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你已经知晓了一切,何须再问?”
即墨离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竭力隐藏情绪。
“您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为何不拆穿我?”
他与他娘如此相像,安澈不可能认不出,但那时候安澈并未拆穿他,用他来威胁弈坤。
安澈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地看着即墨离。
“你娘与无忧他娘是闺中密友,当年你娘身死之前,托我们照顾你,可惜慢了一步,你被你爹带走了,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吧。”
即墨离陡然红了眼眶,哑着嗓子问道。
“她叫什么名字?”
“陶夭。”
安逸在听到闺中密友时就已经明白了眼前的一切,即墨离竟然是弈坤和陶夭的儿子!
“多谢。”
即墨离收起画像,揣在怀里,退后一步,朝安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孩子,不必如此。”安澈快走两步扶起即墨离。
“如今你已知晓身世,接下来有何打算?”
即墨离眼底闪过一丝迷茫,他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也不知道。
“不如这样,你可愿意帮我一个忙?”
即墨离疑惑,他能帮什么忙?去做他们的内应吗?
安澈把怀里的江湖令拿出来,放到即墨离的手里。
“这是江湖令,是你娘的遗物,我想托你拿着他去金陵,你的外祖父陶乾朗现如今就在金陵,你拿着江湖令去找他,他知道该怎么做。顺便,你也可以多了解一些你父母之事。”
即墨离把江湖令攥紧,目光坚定,点了点头。
临走前,即墨离看了眼安逸,现在一切都是乱七八糟的,等他将一切都理顺,再来跟他好好说清他们的关系。
即墨离天黑带着江湖令直奔金陵,安逸站在营门前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粮仓被烧,弈坤也不再拖泥带水,集中火力猛攻。
战场上硝烟四起,安逸也在这残酷的战争中磨练出来了,每天都沾一身血回到营地,话也不多了,眼神也逐渐变得暗淡。
找不到即墨离的下落,弈坤心里憋着气,看到安逸,直接下令对安逸格杀勿论。
闭月羞花根本不敢离开安逸一尺,哪怕这么小心,安逸还是受了伤。
“少主,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再小心一点儿。”
闭月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泪水将那布满灰尘的脸上分出来两道泾渭分明的沟壑。
“没事儿,这点儿小伤算不得什么。”
安逸拿出手帕给闭月擦脸,轻声安慰他。
“你这样子要是让敌军还不笑掉大牙。”
羞花给安逸包扎好胳膊上的伤口,出言调侃闭月。
听到羞花的话,闭月连忙止住了眼泪,可不能给少主丢脸。
还没等主仆几人多说几句,弈坤又打了过来,三人拿上刀剑就冲了出去。
愈军这次来势凶猛,每个人都像亢奋不已,让人难以招架。
“这些人都怎么了?打起来毫无章法,力气也大的惊人。”闭月喘着粗气护在安逸身边。
羞花也发现了,这波人好像不要命般地往前冲,眼睛睁得快要掉出来,看着都有些瘆人。
“小心点儿,不对劲。”
安逸刚说完,好几个愈军就朝他们冲了过来,几人又开始厮杀。
闭月刚踹开一个愈军,余光突然看到安逸身后冲过去的愈军,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
“少主!”
安逸还在跟前面的愈军战斗,完全顾不上身后,闭月一个飞踹,将快要碰到安逸的愈军踹开。
安逸也正好一剑刺进了面前的愈军心口,两人背对背站着。
“少主,你没事吧?”
“没事。”
简短交流后,两人又再次分开。城墙上站着的弈坤看着下面的战况,满意地勾起唇角。
巫师在一旁眉头紧锁:“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从今往后,我们再无干系。”
弈坤眸光微闪,伸出手拍了拍,立马就有两人来到了巫师身边,将他牢牢捆住。
“弈坤!你这是何意!”
弈坤阴恻恻地笑着:“安澈一日不败,你便一日不能离开,老兄还是多待几天吧。”
“弈坤!你这不守信用的小人!”
不管巫师如何咒骂,弈坤都没再理会,直接让人把他带下去关了起来。
愈军一波又一波地袭来,安逸体力已经跟不上了,连动作都慢了许多。
闭月和羞花被好几个愈军缠住,根本没有没办法靠近安逸,眼见安逸落了下风,闭月一急,直接迎上面前的尖刀,刀尖划破衣料,刺进身体,闭月怒吼一声,运起内力,一剑掀翻几人。
一个闪身来到安逸身边,解决掉那几个愈军,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愈军突然从安逸背后一跃而起,闭月一把推开安逸,带着血污的剑直接将闭月的胸口刺穿。
“闭月!”
安逸一剑刺到愈军心口,将他踹开一丈,接住闭月倒下的身体。
羞花听到安逸的喊声,差点自乱阵脚。解决掉身边的愈军,羞花飞身来到安逸和闭月身边,拦住那些失控的愈军。
“羞花,快带闭月回营!”
安澈也发现了不对劲,直接让弓箭手把箭缠上布条,浇上煤油,点燃后射向愈军。
不多时,便看见一片火海,奇怪的是,那些在火海里的愈军竟一声都没出,只是在地上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