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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闭月逝

春风倚笑,香雾秾花

安逸羞花带着闭月骑马朝着军营疾驰而去,闭月感觉到身体在一点一点变冷,胸口的痛意也渐渐消失,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少主,我要走了,以后,就只剩下羞花陪你了。”

  “胡说什么!马上就到军营了,太医会治好你的!”安逸强忍眼中的酸意,轻声呵斥闭月。

  闭月用仅剩的一点儿力气,握住了安逸的手。

  “少主,这辈子太短了,下辈子,我肯定陪你,到老。”

  安逸察觉到手上的力气一松,低头看去,闭月已经闭上了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睡着了般,除了那苍白的脸,以及一寸一寸冷下去的身体。

  “闭月,醒醒,别睡,我们快要军营了,你醒醒,别吓我。”

  马的速度慢了下来,安逸轻轻拍着闭月的脸,可不论他怎么喊,怀里的人依旧没有回应。

  羞花在一旁泣不成声,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刺透心脏,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闭月。

  安逸感受着怀中的温度一点一点消失,不知所措地抱着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涌,明明刀刺进了闭月的心口,可为什么他的心这么疼?

  “啊!”

  一声痛苦的嘶吼传遍沙场,连硝烟都跟着颤抖。

  即墨离来到金陵,按照安澈说的,找到了陶家的大宅,管家看到即墨离的样貌后,瞬间瞪大了眼睛,等即墨离拿出江湖令,直接跑着去通传。

  在院子里逗鸟的陶乾朗听到管家说即墨离带着江湖令来了,手里的鸟笼直接掉在了地上。

  “他在哪儿?快带我去!”

  陶乾朗步履匆匆地赶到前堂,看到站在那儿的即墨离,眼眶直接就红了。

  “是夭夭的孩子,是她的孩子。”

  即墨离踌躇着,叫了一声外祖父,直接惹得陶乾朗泪流满面。

  “孩子啊,夭夭的孩子啊!外祖父找了你十五年啊!”

  即墨离被陶乾朗抱住,除了安逸从未与人这么亲近的即墨离竟然没有升起任何的不适。

  等陶乾朗平复心情后,即墨离将这些年的事一一告诉了陶乾朗,听得陶乾朗怒火中烧,恨不得马上去扒了弈坤的皮。

  “这个畜生!若不是当初夭夭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嫁给他,我才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即墨离从陶乾朗口中得知了那些往事,陶夭是陶乾朗的独女,自然娇宠着长大,当年即墨一族还未称王,弈坤和安澈一起来参加武林大会相识,两人志趣相投,便结为异性兄弟。而陶夭在武林大会上一眼就看上了弈坤,窈窕淑女,惨绿少年,很快就坠入了爱河。

  当时的陶夭是武林盟主独女,而弈坤只是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陶乾朗自然不肯将女儿下嫁,于是与弈坤定下三年之约,若是三年之后,弈坤能出人头地,便将陶夭嫁给他。

  弈坤也争气,仅仅两年就跟安澈和即墨一族打下了江山,成了赫赫有名的威武将军。打了胜仗,弈坤第一时间来求娶陶夭,陶乾朗见他心诚,女儿又死心塌地的喜欢,便同意了两人的婚事。

  没想到,不过成婚三年,弈坤就与安澈反目成仇,即墨离当时不满一岁,陶夭知道弈坤不可能胜过安澈,可又劝不动他,只能去找安澈求情。这件事被弈坤知晓,以为陶夭背叛了他,一怒之下,发兵进攻,陶夭出来阻拦,却被一箭穿心。

  消息传到陶乾朗耳朵里时,弈坤早已败北而逃,他四处寻找外孙的踪迹,却怎么也找不到,连弈坤都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即墨离心里的恨意像野草般肆意疯长,他不但杀了他的娘亲,还骗了他许多年,他不配为人夫,不配为人父!

  “外祖父,弈坤现在勾结了大夏和愈国,正在攻打大安,可否请您帮忙?”

  陶乾朗大手一拍,直接同意。

  “不为别的,单是为了你娘,我也要将他千刀万剐!”

  陶乾朗用江湖令把江湖人士都集结在了一起,各门派纷纷赶赴战场,不出三日,大夏就连连败退,失去了五座城池,退出了这场战役。

  愈国知道这件事,也要退出这场战役,却被弈坤下蛊控制,直接拿下了愈国。

  “好啊,我的好儿子,居然帮着外人来对付我,那就别怪我不顾骨肉亲情了。”

  林元也听到了风声,想要带林仲回到大安,却被林仲拒绝。

  “我不要回去!我是前朝太子,回去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哥,你跟我走吧,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

  “阿仲,弈坤已是强弩之末,等他死了,没人会知道这件事,你依旧是镇国公府的小少爷,是我的亲弟弟。”

  亲弟弟三个字落在林仲耳朵里是那么刺耳,他就知道,林元还是想甩开他,他已经走到这一步,绝不可能再轻易放手。

  林仲抬起头,一步步逼近林元,眼神偏执又深情。

  “阿仲,你要做什么?”

  林仲不语,直到胳膊传来细微的刺痛,林元低头看去,一根银针正扎在他的胳膊上。

  “你到底”

  话还没说完,林元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林仲抱起林元,看着他安静的睡颜,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

  “哥,我说过,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即墨离和陶乾朗赶到塞外的时候,正好赶上闭月下葬。

  闭月躺在木柴堆里,身上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脸上带着祥和的笑容,不知道还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少主,点火吧。”

  羞花拿着火把走到安逸身边,艰难开口。

  安逸眨眨眼,视线从碧月身上移到火把上,手上突然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少主,还是我来吧。”

  羞花见他这样,怕他心里更加难受,提议让自己去点火。

  “给我吧。”

  安逸还是拿过了火把,一步一步朝着闭月走去。如同幼时选择护卫时,一步比一步坚定。

  “闭月,下辈子,别再遇到我了。”平安幸福地过一生吧。

  火把扔进柴堆,迅速点燃柴堆,许是离得太近了,火光烤得人浑身都疼。

  即墨离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刻,他清楚的知道,他和安逸再也没有以后了。

  没等火烧完,安逸就晕了过去,即墨离这才快步上前,把安逸抱回了营帐,羞花则继续守着闭月。

  安逸醒后,只看见羞花守在床边,那熟悉的感觉,真的只是梦而已。

  “羞花,其他人呢?”

  羞花听见安逸嗓音沙哑,去给他倒了杯水才回答他的问题。

  “主上和陶公在商议战事,镇国公也来了。”

  安逸点点头,大夏已经败了,舅舅确实该来了。

  此时的弈坤翻遍了愈国都没找到林仲和林元,脸色沉的能滴出水。

  “我不是让你们看好他吗!人呢!”

  下属吓得直接跪地:“大人,林公子不知从哪儿拿到了迷药,趁我们不备,迷晕我们之后带着林元跑了。”

  弈坤一掌拍向两人,两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随后重重落在地上,没了声息。

  他原本还想将林元当作人质,没想到林仲居然带着他跑了,现在只剩下一张底牌了,就算是死,他也不能让他们如意。

  有了陶乾朗和林书,安逸被勒令待在营地,不许再去战场。

  安澈现在想想都后怕,若不是闭月替安逸挡了那一剑,现在尸骨无存的就是安逸了。

  安逸也知道,自己去战场帮不上什么忙,闭月已经不在了,他不能再让羞花跟着他一起冒险了。

  于是,安逸每天就呆在营帐里抄写佛经,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明明以前在宫里,太傅讲学不到半个时辰安逸就待不住了,现在抄写佛经一写就是几个时辰。

  要不是羞花在一边看着,连饭也不吃了。

  “少主,歇会儿吧。”

  安逸点了点头,放下笔,活动了有些发酸的手腕,端过一旁的茶,刚要喝下去就闻到了一股花香。

  低头一看,杯子里不知何时飘进去了几片桃花花瓣。

  安逸头隐隐有些疼,抬头问羞花。

  “这桃花从何而来?”

  虽然桃花此时还未谢,可这塞外十里荒芜,哪儿来的桃花?

  羞花凑过去一看,也有些纳闷儿,他泡的时候没有见桃花啊。

  “少主,我去重新沏一杯。”

  羞花以为安逸不满意茶里有桃花,连忙出去重新泡茶。

  安逸根本没机会拦,只好作罢,茶放的久了有些凉,但安逸这会儿口有些干,便先喝了一口润润嗓,等羞花回来再喝热茶。

  羞花取了茶重新泡了一杯端回营帐,刚掀起帘子,迎面就是一掌,手里的茶杯掉落在地,瞬间四分五裂。

  “少主!”

  羞花看清攻击自己的人,整个人都傻了,安逸此刻两眼通红,平常干净的眸子里此刻满是戾气。

  没等羞花明白发生了什么,安逸又朝着羞花打去,羞花只好连连躲避。

  两人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营地里的士兵,安逸已经失去了理智,见人就杀,而且安逸的武功突然强了不少,连羞花都没办法近身。

  即墨离听到动静从营帐出来时,安逸已经杀了十余人,羞花在一旁急得要命,可又没办法拦住安逸。

  即墨离顾不上去问,飞身上前制止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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