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
即墨离从背后抱住安逸,可安逸的力气太大,很快就挣脱反手给了即墨离一掌。
羞花见状,跑向武库,拿了根手腕粗的麻绳,想了想,又换成了铁链。
安逸已经打红了眼,只要有人靠近,他就会发狂,即墨离怕伤到他,只能闪躲,将他引到校场。
羞花急匆匆赶到校场,即墨离身上已经沾染了些许灰尘,衣服也微微凌乱。
看到羞花手里的铁链,即墨离把安逸朝羞花的方向引过去。等安逸靠近,羞花把铁链的一端抛向即墨离,两人分别拽着铁链的一端,把安逸牢牢捆住。
“啊!啊!”
安逸嘶吼着想要挣脱,即墨离没办法,只能一掌打晕了他。
“这到底是怎么了?”羞花满眼焦急,好好的怎么就跟之前的愈军一样,愈军!
“怎么了?”即墨离注意到羞花的神色,出声询问。
“之前与愈军交战,他们也是这般疯魔,只不过他们只攻击敌方,不像少主这样敌我不分,见人就往死里打。”
愈军,那不就是弈坤带的兵。安逸这样,难道是弈坤做的手脚?
很快,即墨离的猜想就得到了验证,安澈他们拿着弈坤送来的信,脸色铁青。
“到底怎么了?”
即墨离见他们一个个看了信之后沉默不语,心里更加着急。
陶乾朗拍了拍他的肩,走出了营帐,即墨离也跟了出去。
“外祖父,到底怎么了?弈坤他对安逸做了什么?”
陶乾朗叹了口气,他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屁孩儿,这些天他看的清楚,自家外孙对安家小子不一般,可在这个世道,两个男的,就算他们不阻拦,这世间也容不下他们,与其他们横加阻拦,弄得孩子心生怨怼,不如让他们自己去走一遭,到时候,该如何他们自有分寸。
“阿离,弈坤给安逸下了蛊,这蛊的解法,只有弈坤知道,如果三十六个时辰内不取出蛊虫,安家小儿的下场就是爆体而亡。”
“他要什么?”即墨离几乎是咬着牙问出的这句话。
“他要安澈昭告天下,让出王位,自刎谢罪。”
陶乾朗也愤愤不平,弈坤现在变得如此狠毒,连孩子都不放过。
“我去想办法。”
即墨离知道,如果安澈真的为了他这么做,他清醒后也绝对活不下去。
弈坤的蛊虫来源,只有一个人,以之前的情况看,他肯定也在这儿。
“你要干什么?别乱来啊!”陶乾朗追了两步就停了下来,毕竟上了年纪,比不上年轻人腿脚快。
即墨离偷偷溜进了愈国军营,找遍了所有的营帐都没找到那人的身影。
难不成,人已经走了?不可能,弈坤绝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把人放走,人一定还在这里。或者,他被关起来了!
即墨离去了暗道,巫师果然被关在了这里。
巫师嘴被堵上,五花大绑地躺在地上,看到即墨离,眼睛瞬间睁大,呜呜着,用头示意他离开。
即墨离上前把他嘴里的布解下来,还没说话,身后就传来弈坤的声音。
“阿离,我的好儿子,你真是了解我。”
即墨离慢慢起身,剑指弈坤,一双如墨的双眼里满是恨意。
“阿离,你想弑父吗?”弈坤不慌不忙地往前走了一步,喉咙直接抵住了剑锋。
“你不配为人父!”
弈坤轻笑一声:“不管如何,你身上都流着我的血,你洗不掉,也取不出。”
“阿离,跟爹一起打下江山不好吗?你要清楚,我们才是血脉至亲,你为何要帮着外人来对付我?”
阴暗的环境里偶尔传来滴答的水声,如同即墨离的心,阴冷潮湿。
“从你害死我母亲的那一刻,你便不是我的父亲了。”
提到陶夭,弈坤脸色一变,周身都染上阴郁。
“别跟我提她!阿离,今日你带不走他,你也走不掉。动手!”
触及到了弈坤的逆鳞,他也不再废话,直接让人动手。
暗道本就狭窄,即墨离一剑划开绑着巫师的绳子,让他先走去救安逸,自己则留在暗道里拼命拦住弈坤的人。
巫师也知道自己在这儿只会拖后腿,麻利地爬起来,朝着反方向跑去,弈坤见状,立即派人去追,却被即墨离拦住。
“今日,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否则,休想离开这里半步!”
弈坤实在不明白,即墨离的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他知道真相后难道不应该痛恨那些假仁假义的窃国贼吗?为何还是这般仇视他?
“阿离,他们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他们是害我们家国覆灭的凶手啊!”
“不,害我们家国覆灭的人是你!因为你的愚忠,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愚忠,跟安澈说的话何其相似,他武夫出身,若不是即墨北垣,他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知遇之恩,当以命还之,不论何人,都不能阻止他。
“阿离,别怪我,要怪只能怪咱们父子缘薄。 ”
弈坤最后深深看了眼即墨离,用平静到近乎残酷的声音道。
“杀。”
即墨离心脏微微一颤,纵使知道弈坤做的那些事,可此时心里还会有被舍弃的感觉。
他有记忆开始,弈坤便陪在他身边,虽然只是监督他练功,只在他武功进步时才会给他一个笑脸,但他还是依赖这个陪他从小长大的师父,在之前的十几年里,弈坤就是他唯一的信仰,他无条件的信任着,尊敬着。
如今,竟然也走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
即墨离低头苦笑一声,再次抬眼,目光平静。
看着弈坤快要走到暗道口,幽幽开口。
“你真以为,我会蠢到毫无防备地来救人吗?”
弈坤脚步一顿,侧身朝即墨离看去,只见即墨离掏出火折子吹着,点燃了刚进暗道时就放好的火药。
弈坤瞳孔骤然紧锁,奋力朝外跑去。
即墨离怎么可能让他跑掉,直接把火药抛向暗道口,随着一声巨响,暗道整个坍塌。
弈坤看着近在咫尺的出口,满眼不甘,他已经有了威胁安澈的东西,他马上就要赢了,绝不能功亏一篑!
最后一刻,弈坤猛地冲破暗道,头虽然出去了,可身子还是埋在了土里,人也晕了过去。
还没跑出愈国军营的巫师听到这声巨响,暗道不好,等跑回去的时候,地上只剩一个巨大的坑洞,还有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弈坤。
“阿离!阿离!”
巫师唤了两声,没得到回应,心急如焚,看了看一旁的弈坤,咬咬牙,叫来了愈军。
愈军看见弈坤,纷纷去挖土,巫师趁乱也拿了铲子跟着一起铲土。
弈坤被挖出来,愈军便手忙脚乱地把他抬走了,剩下巫师一人还在挖,不确定即墨离在哪个位置,他一个人挖了半天也没看见半片衣角。
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再不把人救出来,没被火药炸死,也要窒息而亡了。
正当巫师一筹莫展之际,一只手攀上了他的肩膀,吓得他双腿一抖,直接跪了下去。
“六子,你怎么还是这副胆小如鼠的样子?”
听到熟悉的声音,巫师震惊地回过头。
“师父!”
陶乾朗没应声,挥手让身后的人拿着铲子一起挖。
巫师低落地垂下头,随后又卖力地挖起来。
人多力量大,不出一刻钟,即墨离就被挖了出来,陶乾朗心疼地擦掉即墨离脸上的泥土,检查了即墨离的呼吸,确定还有微弱的呼吸,让人背着快速离开了愈国军营。
一行人回到大安的营地,安澈下令让所有的医师不遗余力地救治即墨离。
两天一夜后,即墨离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陶乾朗还没来得及笑出来,就被即墨离的一句话给搞得无话可说了。
“安逸呢?”
陶乾朗尴尬地看了眼身后的安澈,咳嗽了一声。
“蛊还没解。”
即墨离一听,马上就要起身,被陶乾朗又摁了回去。
“你又要干什么?”
“外祖父,巫师呢?”
守在门口的巫师听到即墨离找他,直接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听到动静的陶乾朗看向巫师,巫师立马低下头去。
“师父。”
“哼!”
陶乾朗没给巫师好脸色看,却也让开了位置。
即墨离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正常,但没心思去问,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安逸。
“巫师,你既然来了,为何不给安逸解蛊?”
巫师快速扫了眼陶乾朗,见他没阻拦的意思,这才把原因说了出来。
“安太子身体里的蛊虫是子蛊,母蛊原本在你体内,之前在桃花坞的时候,母蛊死了,所以子蛊一旦被催醒,就没有东西可牵制了。”
即墨离怎么也没想到母蛊居然在自己身上,还死了。
“那怎么办?你想想办法啊!”
巫师走到即墨离的床边,把已经对陶乾朗和安澈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眼下只剩一个办法,母蛊在你体内待过,你的心头血说不定可以把子蛊引出来。可你刚受了重创,要是再取心头血,一个不小心,会要了你的命的。”
安澈沉吟片刻,走上前。
“一命换一命,就是无忧清醒着也绝不会同意,这事,就莫要再说。”
即墨离刚要说什么,羞花就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主上!少主又发狂了,这次还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