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动物表演

范丞丞“说起来，你怎么连动物员工都雇啊？不是不让动物表演吗？”

江此意“那也架不住动物非要表演啊。”

江此意摆弄着玻璃罩的新位置。

江此意“它需要钱，我需要个招财猫，我们各取所需罢了。”

范丞丞其实没真探究过江此意的身份以及衹畏存在的意义，但其实也不难猜。都市里罕见的鬼神聚集之地，一群意识都不太清晰的鬼心甘情愿地在此打工，多半就是有求于人。加上前次见过赵月桂和她的账本，他想，这儿多半就是个收取代价，代人实现生前心愿的地儿。

招财猫？这话说的，且不说是不是真需要，外面市面上去买，琳琅满目。无中生有的岗位，他懒得揭穿她，演心硬也不是那么容易。

范丞丞“动物也有未了之事？”

刚才小男孩摘的叶子随手扔在地上，这会被他捡起来，逗猫棒一样逗弄着招财猫。这是只漂亮的长毛三花猫，圆脸盘大眼睛，不过毛色泛白，向来是上了岁数才离世，兴许是寿终正寝，被主人养得很好。

江此意“很多啊。”

江此意盯着那叶子，脸色就不好，她走过去看，盆养的茉莉新冒的嫩叶没了好几片。津渡天冷，商场里供热却足，她专把这花放在门前养着，又搭了架子，想让茉莉藤往上攀，先前养得不好，如今好不容易冒出点生机却让人掐了尖，真是无妄之灾。

不行，那祖孙俩家里她还是得去一趟。

她心里想得多，手上也是呵护的动作，有一搭没一搭，半天接上未完的话。

江此意“很多动物求过我，有的想要投个好胎，有的想给主人托个梦，有的想要捕食者横死街头，万物有灵，大家都有自己的愿望。”

再买盆盆栽的桂花好了。她喜欢这两种花的香味。

范丞丞“那它呢？”

这回她停下了手里动作，真沉默了老半天。

范丞丞了然：

范丞丞“没问过啊？”

她不答言，又把宋亚轩从后室拽了过来：

江此意“你问问它，它的愿望是什么？”

范丞丞看得直乐，原来她也不是无所不能，跟动物沟通这方面，还得找个翻译官。

宋亚轩在后室睡得迷迷糊糊，骤然被她揪着后脖颈子出来，迷蒙中连人形都没化，闻言凑合到招财猫跟前，摆动耳朵跟尾巴，俩小动物叽歪了一会，他才想起来要化形。

“彭”，要不然说动物还是少了根弦，他压根儿没想起来这还是在店面前头，光天化日，一只毛茸茸的形似白狐的动物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变成了人，吓得边上两个人手忙脚乱，一个望风一个遮掩，好在这会没有来客。

变成人，还没睁开惺忪睡眼，就被江此意狠狠敲了脑袋，宋亚轩捂着额头，委屈得很：

宋亚轩“没你们这样的啊。”

江此意瞪他：

江此意“下回再在人前化形我就给你丢回山里去。”

宋亚轩委屈，宋亚轩是真委屈。可惜他寄人篱下，没有半点发言权。他只能委委屈屈地往柜台边上缩了缩：

宋亚轩“它说，它要给它的奴才挣个好的投胎名额，最好下辈子还能在一块。”

支起耳朵来听的两个人皆是一愣。

于江此意呢，见过的动物蛮多，动物有灵，但智慧不多，除了与人更亲密的宠物，很少有动物许下与人相关的愿望。投胎名额呢，很贵很贵的，小猫想要挣给“奴才”，大概要一直工作到自己烟消云散。

于范丞丞呢，他头一回知道，原来投胎真是个技术活，想要投好胎不容易。

那他上辈子是积德还是杀人放火了？怎么做个少爷，还是短命少爷。

现在养只宠物帮他挣下辈子的好名额还来得及吗？

不用说，江此意就能猜到他心中所想。

江此意“别妄想了啊，功利地去做一件事不会有好结果。想下辈子投好胎，不如这辈子多做好事。”

范丞丞这人好猜也难猜，她走南闯北许多年，印象里这样的少爷见过不少，吊儿郎当玩世不恭，从小到大飙车算小事，聚众飞叶子的也有，好一天歹一天都是活，头一回见到如此惜命的纨绔，好像天天想着多活一天是一天。

现下，他就是很难猜的样子。他耸耸肩：

范丞丞“我就想想。”

他又把目光挪到工作完成转眼就游魂一样要飘回后室去的宋亚轩，这一回他没敢直接变回原形。

范丞丞“那他呢？他来你这儿表演什么？”

长得像狐狸，就算不是狐狸，也是动物。这话说得真不好听。要是宋亚轩精神还醒着，准要跟他打一架。

江此意笑了笑。

江此意“躲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