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姬的死讯,被宫门压了下来,丧仪未办,尸体埋在了后山荒芜之地。
无墓无碑,逝者无名。
秦雾漓送回老家的信里也未对雾姬提及半个字。她与娘亲有约在前,将发簪送回扬州,便是事已成。
角宫。
上官浅有孕一事,经查验为假。
她先前借用宫尚角给她的令牌,肆意进出药馆,不但取了缓解半月之蝇的药材,还给自己配了避子的药方和假孕的药方。
每当宫尚角不在角宫时,她才偷偷将这些药材都要研磨成粉末,再按照以前在上官家里学的手法,将这些粉末制成可以含藏在嘴里的药囊。
只要出门,便随身携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那日在大殿上,他听闻长老要宫尚角和宫子羽处死她和云为衫,她便偷偷咬破藏在嘴里的药囊,造成已孕的假象。
宫尚角行事谨慎,第二日又命大夫替她重新诊脉,此时药效已过,假孕之事便露了馅。
谎言被戳破之后,上官浅不但不认错,反而理直气壮地指控是宫尚角先负了她。
聪明反被聪明误,上官浅在这场游戏里输得彻底,但她从未动过真情,又何来被“负”一说?
宫尚角在那一刻,忽然觉得自己从未看清过她。
他们立场分属不同,致使他们之间注定只会成为一场无法逆转的悲剧。
为了以防万一,宫尚角将她囚禁在角宫里亲自看着。
若她诚心要为孤山派复仇,就该迷途知返,忘却自己无锋的身份,全心全意归顺宫门。
若她依旧执迷不悟,动了不该有的心思,那他断然不会再手下留情。
而另一头的羽宫里,云为衫的处境也比上官浅好不了多少。
金繁曾试图劝说宫子羽要认清他自己与云为衫的身份之别,可感情之事,又岂是说断就能断的呢?
是夜,宫子羽悄然来到云为衫门外,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不吭声,也不敲门。
云为衫也未入睡,见到门外高大的人影,便知是他来了。
她缓缓起身,走到门边,二人隔着门,似乎都能感受到彼此此刻的情绪。
“公子,你不该来这儿的。”云为衫声音浅浅,似在呢喃自语。
宫子羽听到朝思暮想的声音,不禁开口唤了她的名字:“阿云……”
“阿云欺骗了公子,公子……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宫子羽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果断推门而入,将黑夜里那道白色的身影拥紧,声音颤抖着问她:“姨娘死了,连你……也想离我而去了吗?”
云为衫眼里的泪水在不停地打转,她冷声提醒他:“公子,我是无锋。”
虽然没有伤害过宫门人,双手却也沾染过鲜血,她配不上如此干净的他,也不该再继续留在羽宫。若她一直在,定然会耽误他。
“你也可以不是!”宫子羽悄悄分开她,“只要你协助宫门杀了无锋的首领,长老们也不会再计较你先前的身份。阿云,我会努力通过试炼。你也为我们的将来,努力一次,好不好?”他近乎卑微地求着她,他不希望她就这样放弃他们的感情。
“宫门人视无锋为死敌,他们不会同意的……”云为衫心里虽有动摇,却还是觉得他太天真了。
“长老将你和上官浅分别交由我和宫尚角处置,这恰恰表明他们并非如无锋那般冷血无情。你愿意相信我一次吗?”宫子羽紧紧握住她的双臂,目光中满是迫切与期待,他渴望从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复。
云为衫抬眸与他相视,思索片刻之后,终是点了头。
她想为云雀报仇,唯有依借宫门的力量,才有希望杀了点竹。
宫子羽破涕为笑,紧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