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走出客房时,沈曼君正在廊下等她。母亲拉着她的手,声音压得很低
林母汐儿,这男人来路不明,家里藏着个受伤的陌生人,不妥当
林汐娘,他伤的那么重,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林汐望着客房窗纸上晃动的人影
林汐等他伤好了,就让他走
沈曼君叹了口气,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
林母你爹也说了这人身手不凡,怕是惹了大麻烦,这段时间警醒些,别和他走太近
林汐点点头,可心里却像被雨打湿的棉絮,沉甸甸的。她想起那双藏着隐忍与警惕的眼睛,总觉得这个叫刘耀文的男人,身上藏着太多故事。
刘耀文就这样在林宅住了下来。
林父对外只说他是远房亲戚,来南京养病的。偏院的客房成了他的专属空间,林汐每天早晚去送药送饭,两人说话不多,却渐渐有了种微妙的默契。
他的伤势恢复得很快,林父说这是年轻人底子好,加上“养得精心”。林汐听了会红着脸低下头,手里绞着给伤口换药的棉布——她确实格外上心,连给伤口消毒的烈酒,都特意换成了刺激性小些的米酒。
第十天头上,刘耀文已经能下床走动了。他话依旧不多,但会主动帮着做些事。清晨林汐在院子里晒药材,他会默默搬来竹匾;傍晚沈曼君在厨房忙碌,他会拿起劈柴刀,把后院的柴火劈得整整齐齐。
林汐你以前劈过柴?
林汐蹲在旁边择菜,看他动作利落,不像娇生惯养的人。
刘耀文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柴火裂开的脆响在院子里回荡
刘耀文.......练过
林汐没再追问。她发现这人说话总带着点含糊,像是在回避什么。但他劈的柴码得方方正正,比家里的帮工还整齐,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林汐我娘说,你劈的柴火烧起来特别旺
他抬眼看她,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睫毛投下的阴影忽明忽暗。他忽然笑了笑,很浅,却像破冰的春水
刘耀文你喜欢就好
林汐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低下头去择菜,指尖却不小心被菜梗划破了。血珠冒出来的瞬间,刘耀文已经扔下柴刀跑过来,抓起她的手就往嘴里送。
温热的触感裹住指尖,林汐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脸颊烧得滚烫
林汐你........
刘耀文山里的法子,止血快
他的耳根也红了,别过脸去捡地上的柴刀,声音有些不自然
刘耀文下次小心点
那天之后,院子里的空气好像变得不一样了。林汐去送药时,会撞见他正在看书——是本翻旧了的《孙子兵法》;他坐在廊下晒太阳时,目光会追着她的身影,从晒药的竹匾到廊下的花盆,最后落在她脸上,被发现了就慌忙移开。
中秋那天,林家做了桂花糕。沈曼君让林汐给刘耀文端一盘过去,他正在窗前站着,望着天边的圆月出神。月光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了层银辉,背影竟有些落寞。
林汐吃块糕吧,我娘做的
林汐把盘子放在桌上
林汐中秋该吃这个
他转过身,接过一块放进嘴里,桂花的甜香在齿间弥漫。
刘耀文好吃
似是想到了什么愣了好一会才说到
刘耀文我......很多年没吃过这个了
林汐为什么?
林汐随口问。
他沉默了片刻,声音很轻
刘耀文家里没人做
林汐这才想起,从没听过他提家人。她看着他落寞的侧脸,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她把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林汐那你多吃点,我娘说你太瘦了要多补补
他抬眼,月光落进他眼里,像盛了片星空。他忽然叫她的名字
刘耀文林汐,等我伤好了,能......多住几天吗?
林汐愣住了。她看着他眼里的期盼,像个怕被拒绝的孩子,心里一软,点了点头
林汐当然可以我爹娘都很喜欢你
他笑了,这次笑得很真切,眼角眉梢都带着暖意。那天晚上,两人坐在窗前说了很久的话。他给她讲北方的雪,说雪下得大时,能没过膝盖;她给他讲南京的春,说玄武湖的樱花开了,像粉色的云。
他没说自己的过去,她也没问。月光透过窗棂,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幅安静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