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雪拉过床边不知何时放着的空罐子,呕在里面。这几天的饭算是白吃了。
宋青雪在岑府的日子一边无忧舒服,一边度日如年。岑母对她没什么态度,只让她养好身子,平安生下孩子。周边人小心侍候,偶尔有善谈的和她说起帝都闲事。
她想起出宫前武娆给她的药,倒在素纸上研究了片刻。这不能算药,是毒,只需混在茶水中少许即可致死,杀人效果确实立竿见影。宋青雪收起毒,打算去市集上逛逛,岑万说他和她一起去。
宋青雪在岑万的陪同下连着去外面转了好几天,也算是见识帝都风情了。一天岑万说要去拜访郑右丞,指了个侍女和她一起出去。
宋青雪请那姑娘在茶馆喝茶,姑娘推脱不过,便喝了一杯。宋青雪和她聊起宫中趣事,其实也不算有趣,顶多是新鲜。那姑娘只露出很礼貌的微笑。宋青雪说这茶馆楼上有几间小房,她累了,想上去躺会儿,请姑娘自便。那姑娘便跟着她一起进了小房,看着宋青雪躺在床上,自己坐在桌边忍不住也睡过去。那姑娘再醒来时,看天色不早,叫醒宋青雪,两人便一起回了岑府。
接下来半月一直是岑万陪着她,直到宋青雪一日下午忽然腹痛难忍,请来郎中时她已经晕死过去,腹中胎儿已经没了。
郎中说她本来身子就弱,胎又不稳,又过度吸食水银,才不慎小产。岑万说她从没接触过水银。郎中在房中转了一圈,指着墙上的挂画桌上的妆粉道,这些东西里都含水银。不过一般而言不会导致小产,但宋青雪体质太特殊太羸弱,这才小产,且此后恐怕身子太弱也不宜再受孕。
岑万送走了郎中,站在屋子正中,远远地道:“千防万防防不住你。”然后没等宋青雪说话就转身出去了。
宋青雪也没打算说话,抱着暖炉在床上窝着。小腹痛得要命,似乎就半靠着会好一些。她肚子里的孩子顽强得离谱,前面各种药用了还能活,逼得她不得不用绝产甚至致命的水银。
她现在轻松多了。
静水端来热粥宋青雪勉强喝下,入口才觉粥里东西很丰富,但脑子实在容不得她细想粥里都是些什么。
片刻后静水又端来一碗热腾腾黑乎乎的药,宋青雪稀里糊涂喝了,莫名有点清醒。前面粥里好像是红枣,云耳之类,这药里应该有当归、川芎、益母草,还有一些她觉得很熟悉但一时之间实在想不起的草药。这些东西寺里显然不会有。
“施主昏睡这么久令人担心。我便下山取了些药来,都是些粗用之药,怕不能准确治好施主腹痛。还得施主好些了,下山找郎中亲自看看。”静水解释道。
“师父忘了,我就是郎中。老毛病了,一时半会儿也没辙,躺两天应该无大碍,等以后慢慢调理吧。只是麻烦师父费心,我属实过意不去。”
上一次醒来还是晚上,现在外面很亮,她躺了一天一夜了。那静水应该是连夜下山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