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谦怀将两个孩子从祠堂冰冷的地面上扶起,没有多言,径直带着他们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门刚合上,墨景辰便如同失去支撑般软倒在地,令墨谦怀心神大震,几乎要跳了起来。急忙探手触及那滚烫的额头,墨谦怀这才意识到,原来墨景辰竟是高烧不退。
一时间,府中的仆人们如同被惊扰的蚂蚁,忙碌地在各个角落穿梭。
墨锦程一边小心翼翼地为墨景辰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轻声细语地安慰着。一边指挥着下人这个做什么,那个做什么,忙的不可开交。
一直到大夫来了,墨锦程还在忙。
大夫为墨景辰配了副药,赶紧让小丫鬟按照他说的去煎药。
小丫鬟照他说的,将称好的药材放入石臼中,手持石杵,开始了研磨。药材在石杵的敲打下逐渐碎裂,释放出更加浓烈的药香。
接着,将磨细的药材均匀地撒入沸腾的陶锅中,药材在水中翻滚,化作了一锅深褐色的汤液。
煮好之后,小丫鬟用纱布过滤掉药渣,留下清澈的药汁。她用一只精致的小瓷碗盛装,药汁的热气袅袅升起。
小丫鬟把这碗药拿出去,端到了墨锦程面前。墨锦程接过药碗,坐在床边,用小勺轻轻地搅了搅药汁,让它稍微凉一些,然后一勺一勺地给墨景辰喂了下去。
“怎么样?阿景好点儿了没?”墨谦怀轻声问道。他站在一旁,眼睛紧紧盯着墨景辰,眼神中满是关切。
“不知道,得看他反应。”墨锦程没有抬头,依旧专注地看着墨景辰,希望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一丝好转的迹象。
过了好一会儿,墨景辰才感觉舒服了些。他原本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原本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些。
大夫细细诊脉,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告诉墨谦怀和墨锦程,说他需要吃药,然后再休息几天,就可以痊愈了。
当时这父子俩还很高兴的,就等着墨景辰好了二人带他出去散步。
可就在病快痊愈之际,墨景辰忽然就烧得严重了些。
整个人又陷入了极度的虚弱,迷迷糊糊的,话也说不清楚。他的嘴唇干裂,偶尔发出几声微弱的呓语,却让人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
大夫是来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干脆住在墨府了,等什么时候墨景辰彻底痊愈什么时候再离开。
这让老太太和二房一家很不满。老太太觉得这大夫如此长时间都不能治好墨景辰,肯定是医术不精。
二房所出的六姑娘墨安安站在大夫面前,瞥了眼墨谦怀后,只见她双手叉腰,指着大夫破口大骂:“你一个行医的,要是真的医术好,我那四哥早就好了,还轮得着你在我们府上白吃白喝?说白了,你就是个庸医!”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在房间里回荡着。
大夫气得浑身发抖,他行医多年,还从未被如此辱骂过。
他紧紧握着拳头,咬着牙说道:“姑娘莫要如此无礼,少爷的病情本就反复无常,我已尽力。若是再这般胡搅蛮缠,莫怪我不再医治。”
墨锦程赶忙上前打圆场,“大夫莫气,六姑娘年幼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请您一定要治好阿景啊。”
大夫叹了口气,“墨大人,我定会竭尽全力的。不过这府中的氛围也很重要,还请大家都保持平静,莫要再惊扰了四少爷。”
“好好好!”墨谦怀立马传令,让整个墨府在墨景辰病好之前,都尽量低声轻语。
这种情况持续了四五天,很快就有人受不了了。
二房一家立马找到墨谦怀抗议:“小景一直好不了,你不如带他去道观里请人看看怎么回事,实在不行你就把他送出去,别让他影响我们的生活!”二房的人站在墨谦怀面前,满脸的不耐烦。
刚才说话的是二房的当家——墨谦怀的弟弟——墨青云,他皱着眉头,眼睛里带着一丝厌烦和急切,那神情仿佛墨景辰是个天大的麻烦,必须尽快解决掉。
墨谦怀吹胡子瞪眼:“送出去?送哪儿去?这里是我的府邸,是我一路走来耗费了大半辈子精力所建造的府邸,岂容你们放肆?”
墨谦怀气得双手微微颤抖。
他怎么也想不到二房竟敢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在他心中,墨景辰是他的儿子,他怎能在儿子生病之时将其抛弃。
墨青云急了:“大哥,你总不会让他一直拖着吧!?”墨青云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他向前跨了一步,似乎想要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他身后的二房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老太太还在旁边帮着二房,那一张脸上尽是冷漠。
老太太拄着拐杖,缓缓地说道:“谦怀啊,青云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小景这孩子病了这么久,也不见好转,万一这病有什么传染性,那可如何是好?为了整个墨府着想,你还是考虑一下他们的建议吧。”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声通报:“大人,林斐然公子求见。”
墨谦怀听闻,微微一怔,随即说道:“快请他进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