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宴结束后,墨谦怀直接带着那些人进宫找翊帝喝茶。
翊帝正在御书房中与谢临谈笑风生,听闻墨谦怀求见,且带着一群人,心中不免有些诧异,当即宣他们入内。
墨谦怀带着被制服的蒋家爪牙进入御书房,跪地行礼后,便将今日生辰宴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向翊帝奏明。
谢临听完后,便将之前风华饰坊的事情向翊帝娓娓道来。
翊帝听完,脸色阴沉下来,他放下手中的奏章,目光冷冷地扫向跪在地上的众人,“蒋家好大的胆子,竟敢在京城之中,在墨家的生辰宴上肆意生事,简直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被押着的几人吓得浑身发抖,纷纷磕头求饶,“陛下饶命啊,都是蒋家指使我们做的,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翊帝怒喝道:“传朕旨意,宣蒋得明即刻进宫!”
太监领命匆匆而去。不多时,蒋家老爷神色慌张地赶到御书房。
见到翊帝阴沉的脸色,心中暗叫不好,赶忙跪地参拜。
翊帝看着蒋家老爷,语气冰冷,“蒋得明,你可知罪?”
蒋老爷额头冷汗直冒,却仍心存侥幸,“陛下,臣不知何罪之有啊?”
墨谦怀冷哼一声,指着地上的人说道:“蒋大人还敢狡辩?这些人已亲口承认是受蒋家指使,在我墨家生辰宴上捣乱,意图破坏宴会,扰乱京城秩序!”
蒋老爷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连忙磕头道:“陛下,这其中定有误会,臣绝无此意啊!”
翊帝拍案而起,“误会?人证俱在,你还敢抵赖!朕平日念你蒋家为朝廷效力,多有宽容,没想到你们竟如此胆大妄为,肆意妄为!”
蒋家老爷吓得瘫倒在地,“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翊帝沉思片刻,缓缓说道:“蒋家此次行为,严重触犯国法,本该严惩。但念在蒋家多年功劳,朕暂且从轻发落。蒋得明,即日起免去你官职,回家好好反省。若再有此类事情发生,朕绝不轻饶!”
蒋家老爷如遭雷击,瘫坐在地,口中喃喃自语:“完了,完了……”
墨谦怀心中虽觉得这处罚稍轻,但也明白翊帝有其考量,便不再多言。
毕竟是皇后娘家。
翊帝看向墨谦怀,“墨卿,此次墨家无端遭此变故,朕深感愧疚。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墨谦怀:“陛下圣明,臣感激陛下隆恩。墨家定会一如既往,忠心耿耿为陛下效力。”
从宫中出来后,墨谦怀心中畅快许多。
此次借助翊帝之手,给了蒋家一个沉重的教训,也算是暂时解了心头之恨。
但蒋月……
呵!
一个仗势欺人嚣张跋扈的女子,总有一天会自己把自己作死的。
………………
回到家中,墨家人围聚一堂,焦急地等待着墨谦怀归来。
看到他面带微笑踏入家门,众人心中的大石才落了地。
墨夕赶忙迎上前,关切问道:“爹,宫里情况如何?”
墨谦怀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讲述了一遍,众人听闻蒋家受到惩处,都不禁拍手称快。
墨景辰气愤地说:“这蒋家平日里就仗势欺人,这次总算是得到了教训,只可惜处罚还是轻了些。”
墨谦怀微微摇头,语重心长道:“朝堂之事,错综复杂,蒋家与皇后关联颇深,陛下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们不可操之过急。”
众人皆点头表示明白。
然而,蒋家这边却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蒋月得知父亲被免官,在家中哭闹不止,“爹怎么能就这么算了,我们蒋家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蒋夫人也是满脸怨愤,“老爷,难道咱们就咽下这口气不成?一定要想办法挽回局面才行。”
蒋得明面色阴沉,沉思许久后说道:“如今只能寄希望于皇后娘娘了。明日我进宫面见娘娘,看看能否求得她的帮助。”
第二日,蒋得明精心准备一番后,进宫求见皇后。
在皇后宫中,他哭诉着蒋家如今的遭遇,恳请皇后出手相助。
皇后听完,脸色十分难看,“蒋家如此不争气,竟做出这等蠢事,让本宫在陛下跟前都失了颜面!”
蒋得明赶忙磕头道:“娘娘息怒,臣也是一时疏忽,没管教好下面的人。还望娘娘看在蒋家多年为娘娘效力的份上,救救蒋家吧!”
皇后沉思片刻,冷冷道:“罢了,本宫会找机会在陛下跟前替蒋家美言几句。但你们也要记住,日后行事切不可再如此莽撞!”
蒋得明大喜过望,连声道谢,“娘娘大恩,臣没齿难忘,蒋家日后必定更加尽心尽力为娘娘效劳!”
从皇后宫中出来后,蒋得明自以为有了皇后撑腰,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暗中吩咐手下人,继续收集墨家的把柄,企图寻机报复。
但就在这时,出了事。
蒋月又惹了祸,而且是一场足以改变许多人命运的滔天大祸。
这一日,蒋月带着一众家丁在城中闲逛,路过一处普通的客栈时,抬眸一看,瞧见一位正在窗边读书的俊俏书生。
阳光洒在书生身上,勾勒出他清俊的轮廓,眉眼间透着一股温润如玉的气质,一下子就吸引住了蒋月的目光。
蒋月平日里养尊处优,骄纵任性,见到心仪之人便起了占有之心。
她当即带着家丁闯了进去,径直走向那位书生。
书生对于蒋月这般贸然闯入的举动十分反感。
蒋月走到林斐然面前,双眼放光,娇声说道:“你这书生,长得倒是合本小姐心意,不如随我回府,保你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书生皱了皱眉头,正色道:“姑娘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请姑娘莫要再纠缠。”
蒋月没想到这书生竟敢拒绝她,顿时脸色涨得通红,恼羞成怒地尖叫道:“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敢违抗本小姐?”
那书生毫不畏惧,直视着蒋月的眼睛,冷冷道:“请姑娘速速离去,莫要打扰我读书。”
蒋月气得浑身发抖,她一甩衣袖,恶狠狠地对手下家丁喊道:“给我打,打到他答应跟本小姐走为止!”
家丁们得令,一拥而上,对着书生拳打脚踢。
书生奋力反抗,但终究寡不敌众,很快便被打得遍体鳞伤,倒在地上。
周围看热闹的人惊恐万分,却又不敢上前阻拦。
蒋月看着躺在地上的书生,仍不罢休,“哼,今天你若不答应,就别想活着离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
“你们在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行凶伤人!”
蒋月正打得起劲,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循声望去,就见一个一身锦袍的美貌男子站在门口,然后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她先是一愣,随即不屑地撇嘴道:“这没你的事,最好别多管闲事,赶紧给本小姐让开!”
祁逍安毫不退缩,“蒋月,你太过放肆了!在这京城之中,岂容你这般胡作非为!”
蒋月恼羞成怒,尖叫道:“你……你敢护着这穷酸书生?信不信本小姐连你一起打!”
祁逍安冷笑一声,“你试试?今日我定不会让你再伤害他分毫。” 说着,他摆出防御的架势,还不忘转头吩咐身旁跟着的阿茂和飞霜,“飞霜,快去请个大夫过来。阿茂,你速度快,立马去找人来。”
阿茂得令,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出。飞霜也不敢耽搁,急忙朝着医馆的方向跑去。
蒋月见祁逍安不仅毫不畏惧,还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更是气得暴跳如雷,“给我上,往死里打,出了事有本小姐顶着!”
家丁们得了主子的命令,壮着胆子朝祁逍安扑了过去。
祁逍安自幼习武,身手不凡。
只见他身形闪动,巧妙地避开家丁们的攻击,同时还时不时地反击几招。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击中家丁们的穴位或关节,疼得他们嗷嗷直叫。不过片刻,已有好几个家丁捂着受伤的部位,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蒋月见状,又惊又怒,从腰间抽出一条软鞭,朝着祁逍安抽去。
软鞭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发出“呼呼”的声响。
祁逍安侧身一闪,那软鞭擦着他的衣衫飞过。蒋月一击未中,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攻击,鞭法凌厉,招招致命。祁逍安一边躲避着蒋月的攻击,一边还要留意地上受伤的书生,以防他再受到伤害。局势一时间陷入胶着。
就在这时,阿茂带着一人匆匆赶来。
此人一袭素袍,虽戴着面具,却气质超凡脱俗,周身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威严的气息。
男人一进客栈,原本喧闹混乱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他身上,眼神中带着敬畏。
蒋月看到男人,心中虽隐隐有些害怕,但一贯的骄纵让她强装镇定,“你就是他们搬来的救兵?”
男人目光如电般扫向蒋月,“蒋家大姑娘蒋月?”
“是我。你就是他们搬来的救兵?穿得这么素,还戴着个面具,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这样吧,我给你几两碎银,就当是赔偿金,此事就这样了了吧,毕竟这是我的私事,” 蒋月把这段话说得很平常,仿佛在说一件平常事一样。
男人没有回答她,而是立马走向那书生,面具下的那双眸子里满是心疼。
他从随身带的荷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不知名药丹喂给书生,然后将书生揽进怀里抱了起来,“私事?当街行凶伤人,如此恶行,还敢说是私事?蒋家如此纵容你,难怪在京城越发肆无忌惮。”
蒋月扬起下巴,满脸不屑,“那又如何?在这京城,我蒋家有的是权势,我姑姑可是当今皇后,你不过是个藏头露尾戴面具的家伙,能奈我何?少在这里装模作样,抱着个半死不活的人,惺惺作态给谁看!”
男人抱着书生缓缓站直身子,面具底下的眼神冰冷到了极点,声音仿佛裹挟着寒冬的风雪,“无知狂妄之徒,你以为权势就能掩盖你的罪恶?”
蒋月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罪恶?别在这里满口大道理,我看你就是嫉妒我蒋家的权势。你这怪人,穿得怪模怪样,还遮着脸,说不定是个面目丑陋见不得人的家伙,也跑来管本小姐的闲事。”
男人不再与她多费唇舌,让书生靠在自己肩上,腾出一只手,缓缓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
令牌周身散发着古朴的光泽,其上雕刻着神秘而庄重的纹路,正是象征着大祭司身份的令牌。
当那枚令牌乍然亮相时,四周暗自观望的勋贵子弟们顿时如遭雷击。一位位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再也维持不住从容姿态,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旋即屈膝跪地,行礼如仪。
“参见大祭司!”整齐的声音在客栈内回荡。
旁边的平民百姓平日里哪儿见过这阵仗?
望着那些勋贵之家的公子小姐纷纷跪地行礼,他们瞬间意识到,眼前这男子定非寻常之辈。无需多加思索,当即俯身而下,郑重地行起礼来。
蒋月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与慌乱。
她双腿发软,差点跌坐在地,“大……大祭司?”
此刻她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行是多么愚蠢和可怕。
叶潇离冷冷地看着她,“蒋月,来日方长。”
蒋月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颤抖着,“大……大祭司,我……我不知道是您,我……我错了,求您饶了我吧……”
先前的骄纵跋扈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心的恐惧。
叶潇离并未理会她,只是对着祁逍安说:“多谢逍安,不然我的爱徒怕是今天得交代在这儿了。”
我的爱徒……
的爱徒……
爱徒……
徒……
这一刻,蒋月的恐惧达到了顶峰。
天呐!她、她居然打了叶祭司的徒弟,下一任的大祭司?!
而祁逍安连忙躬身行礼,“大祭司言重了,路见不平自当相助。林公子现在伤势如何?”
叶潇离看着怀中昏迷的林斐然,眼中满是担忧,“虽喂了他疗伤圣药,但伤势仍不容乐观。”
就在这时,飞霜扛着老大夫跑了回来。
见到老大夫的瞬间,叶潇离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连忙示意掌柜将人引至另一间房内,好为林斐然疗伤。
只留蒋月一人在原地恐惧。
————————
叶潇离在爱徒遭此横祸后,怒不可遏。
大祭司在朝中地位尊崇,深受皇帝敬重,其职责不仅关乎祭祀大典等重要事宜,更在一些重大决策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叶潇离在林斐然醒后带着受伤的他进宫面见翊帝,详述了事情的经过。
翊帝听闻后,龙颜震怒,“蒋家实在是太过分了,屡次犯事,此次竟敢对大祭司的徒弟下手,简直是无法无天!”
翊帝怒拍龙椅扶手,大声下令:“来人!即刻严查蒋家上下,但凡有违法乱纪之事,绝不姑息,严惩不贷!至于那蒋月,当街行凶,冒犯大祭司,罪加一等,打入大牢,等候发落!”
一旁的太监总管立刻领命而去。
叶潇离微微躬身,“陛下圣明。蒋家长期横行霸道,在京城为非作歹,已然严重影响了京城的治安与朝廷的威严,此次严惩,必能让百姓拍手称快。”
翊帝微微点头,看向受伤的林斐然,关切道:“林公子,此次让你受委屈了。待你伤势痊愈,朕必有重赏。”
林斐然强撑着起身谢恩,“陛下隆恩,臣感激不尽。臣只盼京城能从此风清气正,再无这般恶人行凶之事。”
翊帝欣慰地笑了笑,“你放心,朕定不会让奸佞之徒逍遥法外。”
很快,蒋家被查抄的消息传遍京城。无数罪证被翻出,蒋家众人皆被缉拿归案。
皇后在宫中得知此事,犹如五雷轰顶。
她怎么也没想到,蒋月此次闯下如此大祸,竟牵连整个蒋家。
盛怒之下,她气血攻心,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随即两眼一黑,直接昏迷过去。
宫女们见状,惊慌失措,赶忙呼喊太医前来救治。
…………
另一边,蒋得明得知事情全貌后,气得浑身发抖。他找到蒋月,扬起手,狠狠地连扇了她好几巴掌,边打边骂:“你这个孽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把整个蒋家都给毁了!”
蒋月被打得脸颊红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出声反驳。
蒋月的几个姐妹也纷纷围了过来,平日里的姐妹情深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愤怒与怨恨。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辱骂着蒋月:
“都是你,平日里就知道惹是生非,到处闯祸!现在好了,把我们整个蒋家都拖进了深渊,害得我们以后都没好日子过!”
“哼,真是蠢到家了!得罪谁不好,偏偏去招惹大祭司的徒弟,这下好了,全家人都跟着你倒霉!”
“我看你就是蒋家的灾星!若不是你,我们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蒋月低着头,满心悔恨,却也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翊帝并未就此罢休,在查明蒋家罪行确凿后,下旨废后。
旨意一出,整个后宫震动。
曾经风光无限的蒋皇后,如今跌落谷底,失去了所有的尊荣。
蒋家倒台后,京城百姓无不欢呼雀跃。
街头巷尾都在传颂着大祭司叶潇离为民除害、翊帝英明神武的事迹。
而另一边的墨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