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上的水波纹一荡开,一股微弱的气息就飘了出来,那种气息与阮云安同源,只有她能察觉到。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从脸颊到嘴唇,红润的颜色飞速被一种奇异的苍白覆盖。
阮云安感到有点冷,很冷,那种冷是从心底里反出来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之意。
她想起自己的师父,破灵派的上一代掌门,也是死于这样的一股气息之下,只不过,并不是为了拿到大梵天的宝贝。
阮云安几年前,我曾见过这样的东西,我觉得它并非结界,更像是一种封印。
破灵派的掌门之位,一向是任贤举能,不是靠亲缘传承,她的师父是在门派内腥风血雨的大比试内脱颖而出的,那时候阮云安已经是十五六岁,是有明辨是非的能力的。
她的师父阮礼卿,在大比试取胜之前,非但不是门派内较强的那几个之一,甚至是门派内公认的最弱的。
可是,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 修为飞快长进,只用了短短一个星期,便从金丹突破了法相境界。
若说他有天赋,可他并没有比其他人天生强上多少,不像谢雪臣和南胥月天生十窍,也不如镜华宫的少宫主高秋旻,人家是天生九窍,他就是千万修仙人中最最普通的一个,能够修到金丹也已经十分勉强了。
阮礼卿在剑术上不行,灵力也比别人差,甚至身体都比别人孱弱,不过他有一点最为擅长,就是画符。
画符比起剑术,灵力来说还要需要天赋的多,阮礼卿却能做到一点灵光即成符。
平常人画符需要自己的能力支撑符的威力,而阮礼卿可以用符纸和阵法像天地借力,利用天地阴阳和所在地方的灵力画符为自己所用,威力无比。
因此,他们师徒虽然稍微窝囊,在门派中不算很有地位,其他的师兄弟与弟子对他们也是以礼相待。
直到竞选掌门的比武大会之前,同门之间相亲相爱的假象终于揭穿,遮羞布被撕开,有望当上掌门的师兄弟们开始暗自竞争,背后恶语相向。
在哪个门派中都有狗眼看人低的弟子,破灵派也不例外,阮云安记得那段时间,谁都来她的小院门前泼一桶脏水,骂她一句小废物。
即便她很努力,很努力的在修炼自己的灵力,可是她天生无窍,再努力也不可能像其他弟子一样修炼功法。
直到那一年,她遇到了他,他给了她一种功法,令她调理体内的灵脉,生生修出灵台。
她也可以修炼灵力了,接着阮云安发现,她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别人都有,而她没有的东西——肩上的魂火。
所有人的肩上都有两朵魂火,唯独她的两肩上,空空如也。
没有魂火的人,又怎么能称为人呢?
阮礼卿肩上本来也同常人一样是有两朵魂火的,可不知道哪一天起,阮云安突然发现,他左肩上的魂火消失了,直到他夺下掌门之位的那一天开始,阮云安发现他右肩上仅剩的魂火也消失了。
阮云安在擂台下看着眼前笑得偏执又疯狂的师父,沉默着。
阮云安我想,他大概不再是我的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