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临在通州时,住在山下的大营里, 大营离着通州城还是有一段距离的,那时候他还算用功,没有到处傻淘,每日跟着军队训练。
训练的内容很杂,开始是挑水跑山,后来是射箭,练剑,练枪,比武。
新招的士兵们选择自己最趁手的兵器,编入不同的营队,燕临则练起剑。
他有一把举世无双的剑,是燕牧托江湖友人从逸南山铸剑阁得来的。
南山铸剑阁的剑光用钱是买不来的。
剑阁三年一开,一次只出三把精品剑,两把极品剑,要钱不够,还要求剑之人参与取剑的比试,获胜者才能得到。
当时燕临尚是小儿,父亲身居要位,庙堂之家从不与江湖之争掺和在一块,取剑一事只好托了燕牧的这位江湖好友去,剑是取回来了,作为燕临的生辰贺礼,然而燕临连燕牧的这位江湖友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只记得此人的眼角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但燕临依然清晰的记得那红痣的位置。
因为随剑而来的,还有一个小孩儿,眼尾有着一颗一般无二的红痣。
想来大概是父亲那个江湖友人的孩子。
那是个娇气的小女孩,初来军营,爱穿裙装,可是又有点小洁癖,军营里地面灰大土多,弄脏了裙摆便哭 ,跟着燕临爬树爬墙被裙子绊了脚摔了屁墩也哭。
她一哭,隔着十万八千里,燕牧都能听着声儿赶来揍燕临的屁股。
于是燕临一咬牙,让随军后勤的嬢嬢改小了自己的衣服,给小小的姑娘换上。
这下好了,上树捅鸟窝,下河捞大鱼都方便了不少。
小女孩调皮捣蛋,闯了祸,受罚的也只是燕临。
等到燕临再大了些,武艺也练得尚且过关,能够护自己和别人了以后,便被允许出发四处游历。
彼时那跟在身后的小小女孩已经身量抽长,跟着军医学习医术,也会了一点剑术。
而后看遍天下名山大川,边疆的雪,西北的月,纵马通州城,剑指大月。
记忆里,总归存在一个小小的身影。
燕临曾问父亲。
燕临爹,她究竟是谁?是什么身份?
燕牧望向西北,摇了摇头。
燕牧天外之天,不可言说。
燕牧不愿回答,或者说,不能回答,燕临也就不再问了。
他知道,位于西北的不只有天外之天,还有一直虎视眈眈的大月。
而今,小小的身影改头换面,被谢危带回京城,摇身一变成了侍郎府上的第三位嫡女。
见过边塞的雪、大漠的月的女子,难道真的甘心困于后宅之中么?
燕临盯着谢危的书案出神。
谢危扫过他出神的眉眼,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谢危你最近可有去和长公主请安?
谢危我同陛下商议,将为长公主开设学堂,准备从各家贵女中选择几位公主伴读,你可去与她通气,看是否有中意人选。
燕临撇撇嘴角。
燕临最近还不曾得空去看望长公主。
燕临至于伴读之事,难道还由得公主选么,左不过是薛家要最先占了头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