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宁面色不改。
姜雪宁此事办成,你或许平步青云、显赫一时,可知功名利禄转瞬成空,也许等待你的,是死无葬身之地。
她走后,周寅之坐在堂屋中,面色沉沉。
过了很久,幺娘进来找他,被他的神情下了一跳。
幺娘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周寅之将目光一转,落到这一眼就可以看得尽的小院之中。
院落的一角就便是马棚,那匹上等的枣红马还是周寅之两年前刚谋了锦衣卫百户时为自己买的一匹马。
他照料这马很是细心,每日都要自己喂上一遍,再带去京郊跑跑。
周寅之想再摸摸马儿柔顺的鬃毛,于是他走过去,马儿亲密地蹭着他的手心。
然而幺娘却看到,周寅之手起刀落,刀尖便插进马的脖子,一声闷响。
随后是一阵挣扎,鲜血喷出,溅了周寅之一身。
这一刀又狠又准,它挣扎片刻便倒下了,周寅之抚摸着马首,慢慢道。
周寅之记着,今日无人来找过,是我的马病了。
临淄王的马车载着沈玠和姜雪霁到层霄楼的时候,天色渐渐暗了。
深秋风凉,没有几个人在楼头饮酒。
姜雪霁方才就想向沈玠告辞,没想到沈玠硬是摆出了临淄王的架子,说是在层霄楼定了一桌重阳席面,因为燕临放了自己的鸽子,必须找个人作陪,将姜雪霁拉了过来。
沈玠唉,一个两个,都为美人而去,只留你我孤家寡人!
沈玠坐在马车上,直叹气。
姜雪霁抿着嘴,面色很不悦。
姜雪霁殿下也该去找一美人作陪,何苦来叨扰臣女。
沈玠可觉得新奇极了。
姜雪霁虽然年方十八,看着尚稚气未脱,可身材窈窕,远远一看,就跟画里走出来的似的,已有小美人的风范,再长两年,就是压过她姐姐姜雪宁也不为过,怎么她对自己的脸没有一点正确的认知呢?
沈玠忽觉好笑。
姜雪霁瞥他一眼,觉得他乐得莫名其妙,甚无道理,于是搬出姜伯游那一套说辞。
姜雪霁父亲说臣女年纪尚小,晚上要早点回家,不能在外玩到太晚。
沈玠我没记错的话,你跟你姐姐姜二姑娘同岁,等燕临冠礼之后,你姐姐可都可以谈婚论嫁了。
言下之意,姜雪霁也该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姜雪霁话锋一转,问沈玠。
姜雪霁那殿下呢,燕世子心仪姐姐,殿下又可有心仪的人选?
沈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沈玠姜三姑娘,又可有心仪的郎君?
姜雪霁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说辞。
姜雪霁父亲说臣女年纪尚小。
沈玠只是轻笑。
沈玠我知道了。
姜雪霁微笑,在心里回复了一句。
姜雪霁你知道?你知道个屁!
姜雪霁我现在只想回到家里美美吃一顿晚饭,然后躺到我亲爱的小床上睡到日上三竿,谁想吃什么层霄楼的破席面!
二人方从马车上下来,从楼上飞扑下来一个人,在地上滚了一圈作缓冲,朝着两人便扑了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姜雪霁狠狠推了沈玠一把,刀光一闪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