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挑过她的脸颊,留下的血痕被腥臭的血液遮盖,她挣脱桎梏,往前一扑,只听半空中一声尖锐的响划破空气。
谢危宽大的衣袍,将她牢牢地接入怀中。
姜雪霁的手微微颤抖,轻轻拽住谢危的衣袖,仿佛刚才那样动作果决狠戾的少女并不是她。
箭矢穿过人的颅骨,响得清脆,溅出红红白白的鲜血混着脑浆,但画面远没有方才姜雪霁一根银簪刺破眼珠,喷泉般涌出的血柱来得要震撼。
身后刺客的脑袋已然被射了个对穿,谢危安抚地拍了拍她后脑。
姜雪霁方才缓缓转过身,美人半面染血,犹如画上妖冶的半面妆,艳丽到不似凡间俗物。
谢危捏过一方丝绸材质的白帕子,细细地抹去姜雪霁脸上的血污。
谢危怎会与临淄王殿下在一处?
姜雪霁殿下说,在层霄楼定了席面,带阿霁来见见世面。
姜雪霁方才少师可曾受伤?
谢危你只是一介贵家小姐,以后若有危险,往后站。
姜雪霁垂眼,轻轻应声。
沈玠匆匆地迈了过来,绕过地上那一滩血渍,又让人用宽大的斗篷将少女囫囵个裹了进去。
空气中的血腥气,一直萦绕在人的鼻尖前,令人作呕。
谢危用方才给姜雪霁抹脸的帕子,又将自己手上的血污擦拭干净,漫不经心道。
谢危殿下这席面怕是吃不成了,姜三姑娘今日受了惊吓,还是早些回府歇息。
沈玠看了看谢危,又看了看姜雪霁。
姜雪霁的样子实在狼狈。
沈玠那就……
忽然有人来报。
护卫少师大人,燕世子与姜二姑娘在街外,想要进来。
谢危擦拭的动作一顿,几乎是猛地往后退了半步。
剑书很少见到谢危有如此不稳重的动作,随即他便知道这动作是为何了。
燕临和姜雪宁人还在重重的布置之外,便听见姜雪霁的哭声从街里传了出来,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荒腔走板地喊着姜雪宁。
姜雪霁姐姐我好害怕呀呜呜呜呜呜。
剑书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这三小姐,一簪子把人捅瞎的时候不害怕,现在想起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谢危朝剑书一抬下巴,剑书立刻让几个护卫把地上的尸体给搬走,自己也顺便溜到远处去躲躲声浪。
哭声太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沈玠同谢危对视一眼,默默咽了口口水。
姜雪宁不想见到谢危,但是姜雪霁在里头,刀山火海也得进去闯一闯。
甫一见到姜雪霁一身血污地站在那儿哭,什么规矩礼数也顾不得了,只草草向谢危一行礼,将姜雪霁拽到身边,扭头质问沈玠。
姜雪宁殿下身边如此多的护卫,难道都是吃干饭的吗!
姜雪宁连一个姑娘都护不住,又如何保护殿下!
沈玠身边的护卫听罢,心中一惊的同时忍不住抹汗,毕竟事发突然,他们确实没有反应过来,若不是这姜三小姐护住临淄王,若是临淄王有什么闪失,今日他们的脑袋怕是都要搬家了。
燕临没去阻止姜雪宁向沈玠发难,只是向谢危恭敬地行了礼。
燕临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