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缓缓打开,江鹤辰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若北北被抓走了,那肯定会被爹和娘当成别宗的奸细来给宗里增加麻烦或是妖魔鬼怪,对可怜的北北严刑拷打,重要的是我还救不了。
门开大半,江鹤辰见来者不是程媛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眼神扫了扫门外之人。
门外有两人,都为青衣。
左边那位眼较大,鼻较小,面容立体,灵气足中不缺些男孩感 。
右边那位眉眼细长,五官精致,浑身散发着一股清冷之气,但由于此中又带着稚气所以这清冷便化为了独制的和善。他也按着腰间长间长剑死死盯着北,显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想必这两位就是音尘宗内门弟子“沈厌”、“故桐”。
“嗯——?我该说什么呢?”江鹤辰暗暗道。
双方僵持不动,突然沈厌道:“把他抓了。”
语罢他手中忽然出现把弓,弓身为棕色,上面雕刻着精致的图案,一看就是本命武器。
看到这,江鹤辰不惊暗自发愁,好说歹说他今年也快弱冠连个本命武器都没有,只能用木雕的。
倒也不是他不配,只是每次和江蠹去看时,都没有武器选他,弓也好剑也罢倒是来一个,哪怕是个没用的扫把也行啊——。
故桐道:“万一是江二公子的朋友呢?遇事先别急。”
沈厌道:“师兄不是说过吗?他们俩是把江鹤辰抬进来的根本没有这个人。还没穿宗服,蓝衣蓝裤的,不是宗里人,打就完事了。”
沈厌说完后他拉弓,明明没有箭,甚至连箭壶都没有,却凭空在他手中出现一只白色似雾般的箭,一放手,那只箭便如同闪电般消失在视线中。
北左手轻轻一挥,那只箭便掉落在地上,他道:“你们俩打不过我。”
北事先以为会是程媛来,但现在是两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他也就放心了。
沈厌道:“不就挡了只箭吗?好大的口气。”他继续拉弓射箭,一弓出十多箭!能当内门弟子倒也真是合情合理。
北拔出佩剑,剑往前一挡,那射出来的箭竟扭转方向,直直的朝沈厌飞去。
故桐也拔出长剑,向沈厌处跑,将飞回来的箭一划“怕嗒——”,箭掉落在了地上。
故桐将剑身微微一侧,剑身一闪寒气迅速涌出。
故桐道:“两位莫急动手。”
沈厌气急道:“动都动了你才说!闪开!我今天非与他打不可。”
北平静道:“打不过,别硬撑。”
沈厌把故桐推到一旁,一手拿弓,一手慢慢拉弓弦,神情认真。周围的寒气被吹散,屋里头渐渐起了热气。
沈厌手慢慢出现团火,不对!是箭形的火,那火时儿忽上时儿忽下如条火蛇,越来越旺,越来越大。
江鹤辰扇动手,道:“这天气本来就热,现在……呵呵,更热了。”
北则不慌不忙的玩弄着手中的剑,连丝眼神都不曾给他。
呀!北北这是要动真格啦!
江鹤辰拍手道:“加油!加油……”
沈厌不愧是宗里的自恋狂,即使已经汗流满面了,还是扬起脸,用一种骄傲的神情看向江鹤辰,好像在说:“江鹤辰不用怕那个人,我这一箭下去把他烧穿。”
江鹤辰见他那自恋的眼神硬是把要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他好像搞错我在给谁加油了。
北把手中的剑往剑鞘一收,踩了地板一脚。沈厌还在蓄力,结果箭突然灭了,他头顶满是问号。
江鹤辰:“……”
故桐:“……”
“哈哈哈……笑死我了,蓄了那么久的、的…哈哈的火箭说灭就灭。”江鹤辰把眼泪都笑了出来,他捂着肚子嘲讽道。
沈厌整个人似乎要石化,还保持着刚刚的动作。
太、太丢脸了——。
故桐哭笑不得,只能握紧手中的剑,不断发抖。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沈厌!传音符!”
传音符顾名思义,就是拿出符纸说句话,心中默念着要给符纸的人,再稍微用点灵力,它便可朝所想的之人飞去。
传音符一般都是用来求救,但它有个致命的缺点“很容易让人半路劫走”。
符沈厌忙反应过来,他又气又恼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就算原地气死也没有用。
故桐与沈厌从囊中拿出传音筒。
故桐:“小辈故桐剑派内宗弟子,今日遇上强敌,望长辈前来相助。”
沈厌:“你快点过来,不然我今天就死在这了。”
两人说完,把传音符一扔,它就飞了起来。简纸传体为黄,几笔硃红在纸上龙飞凤舞几乎是和普通的筲纸同样。它在空中飘来飘去,似真把自己当成了天上的仙子。
江鹤晨心中大喊:“不好!”,他看了眼北,北站于原地不动,眉眼有些弯,似乎很期待一会儿的战斗。
江鹤辰知道他恋战,却不想竟是如此的“恋——战——!”他决不能让北北陷入危险。
急忙找起弓来,左看右看都没找到,这才想起他的弓和箭壶早被程媛带来的那俩人拿走。
眼瞧着那两张传音符要从眼皮子下飞走,他从袖中掏出一叠厚厚的符纸,一张一张地看了一遍,这些符纸不是攻击的就是防御的。
江鹤辰感觉自己天都要塌了,头上全是汗,满身找。终于在自己满是“宝物”的囊中找到三颗碧绿透亮的石子。
这石子可不一般,这是他儿时的一位朋友送给他的十分“宝贝石头”……
嗯——算是朋友吧,虽然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
江鹤辰把石子对准其中一张符纸,用力一抛,一张符纸直直的落了下来,见符纸掉落后,再对准另一张。
沈厌不可置信的看着江鹤辰的动作,心中思绪万千最终化为沉默。
沈厌:“……”
故桐:“……”
两人瞪大双眼,那眼再大些就真成牛眼了。江鹤辰把两张传音简扔下后,就屁颠屁颠地跑去捡石子。
石子在阳光下又透又亮,石子为圆形,从上下左右流通的很,中间还有少许气泡,整体浅绿线绿,摸上去十分光滑,一摸就让人爱不释手,从某种角度来说,这石子堪比绿宝石。
此时沈厌和故桐的注意力全在江鹤辰身上,浑然不知北在他们面前搞小动作。
北从袖里拿出一个圆球,圆球通体银色还有着许多小点。和北的手一对比,显得北的手更加白皙纤细、骨节也更加根根分明。
北把小圆球往地上一扔,“啪——”的一声,圆球表面上的小点迅速喷出白色粉状雾体。
故桐一听到声音便朝北这边看过来,他忙捂住口鼻,却为时已晚,他早已吸进了好几口雾体。他转头去看沈厌,沈厌已经左脚摆右脚,路都看不清,在那儿不要命地咳嗽。
他上前几步,走的有些踉跄,扶住沈厌,只是自己也快坚持不住了,他把沈厌扶到自己胸口处。这样沈厌就算倒也不会疼。
江鹤辰点点头道:“兄弟情深啊!”
待故桐、沈厌双双倒下时,他飞快跑来北身边,嘻嘻哈哈道:“几个时辰的晕粉?”
北淡淡回答道:“半个时辰。”
“晕粉”工效与名字一样,是一种能使人昏迷的粉。它通常都是用一个小球装着。
只需要轻轻一丢便能瞬间起似大雾般的细粉,就像北刚刚扔的那个小球。同时晕粉又分为多个时辰。
江鹤辰朝他挥了挥手,道:“北北跟我来。”
北不解,疑惑道:“去哪?”
江鹤辰边走边说:“找个地方,躲起来。”北闻言跟在了他屁股后。
江鹤辰瞧着他蜗牛般的速度,拉拉扯扯半天才把他拉到一个离宗中侧门不远的小柴房里蹲下,这个角度刚好可以从木窗上隐约看到侧门的情况。
江鹤辰偷瞄了侧门一眼,侧门旁昨日把他拖进“小黑屋”的那两名弟子正站在那儿。他和北商量道:“北北等一下,我去引开…”
江鹤辰被北不知从何处拿来的馒头塞进他嘴中,他话都没说完。
北小声清咳二声,道:“我现在不想听见你说话。”
这架势,好像他是他的侍卫一样。
“啧——”的一声,江鹤辰嚼着馒头,给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蹲了会儿腿麻了,那俩人还没走,索性他直接坐在地上。
江鹤辰吃完馒头后,北欲言又止,好像要问什么。过一会儿,才问江鹤辰:“你们宗有没有个温润如玉的公子?”
江鹤辰仔细想了想,然后回答道:“温润如玉的公子,我们宗一抓一大把。”
北微微皱眉,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继续追问:“有没有特别出名的,或者从外表看就能看出他很温柔的种。”
江鹤辰又想了想,摇头道:“我们音尘宗的弟子,从外表看就能看出温柔的弟子一个都没有。不过,你要是说剑派的首席弟子,那倒是有几分书卷气与温柔,但要说温润如玉,还是差了点。”
北沉吟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他轻声说:“那可能是我弄错了。”
江鹤辰捧着自己的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好奇地问:“你说的这个人,很重要吗?”
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我见其他人都穿青衣这应该是你们宗门的宗服,为何你不穿?”
问题抛向江鹤辰,他道:“……此事说来话长,大概是他们愧疚吧。”
北问道:“愧疚?”
江鹤辰道:“就是…儿时的…小事。”这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明眼人都知道此话必定有鬼。
北不是那种遮遮掩掩,自己不是,也不望别人是。他追问道:“什么儿时小事?”
江鹤辰“呃”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脑子卡了半天,才重复说了个:“小事就小事就。”
天色阴沉,乌云如同泼墨般在天际肆意晕染,微风轻拂,带来一丝凉意,也似乎在预示着一场大雨的来临。
一名正在练剑的弟子道:“回去吧,要下雨了。”
众弟子一听,一个个像八百一千年没下过课似的,兴奋的搂住自己的好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如果每天都下雨就好了。”
“你别想了,雨停后还要加练。”
“什么跟什么嘛,不想练。哦!对了,故桐师兄去哪了?”
“听说,去接把禁在房里的江二公子了。”
“难怪快半个时辰了还没来。我油纸伞放侧门的那个小房间里,走,咱们去拿。”
外面“噼哩啪啦”的响,周遭空气中带着透气寒冷。江鹤辰从窗框外看。
“外面下雨了,北北。”江鹤辰道。
北点点头,仿佛早已知晓要“下雨”。继续道:“为什么?”
“别说话了!”江鹤辰边说边指着一旁放在柴堆上的十几把油纸伞。然后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待会儿肯定会有人进来拿伞,我们完蛋了。真是天空不做美,刚找到的藏身之处……真的是!他妈的气死人了!”
北道:“此地不以久留,还有不可说脏话。”
门“啪”的一声被打开。
“语兄我跟你说……”。见身旁直直看向前方还呆愣在地,也朝他所看的地方看去。
门外之人穿的也是音尘宗的宗服,两人的头发都绑在后面,要是不看脸这两人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与沈厌、故桐截然不同。
这就是普通弟子与内门弟子的区别。普通弟子的发形、身形乃至配剑的剑鞘、雕刻的花纹都得是青色。
而内门弟子不同,他们除了宗服得穿和张显音尘宗内门弟子的浅紫色秀着雪莲的腰带,其于随便。
还未等他看清屋里的人是谁,便被北迅速拍晕。北淡淡道:“换衣服,拿伞,隐符,走。”
松江鹤辰“好”的一声就开始在扒那俩人的外衣,把刚扒下来的一件外衣丢给北后继续扒了起来。
北那只纤细的手指着腰带不解的问:“为什么不拿这个?”
江鹤辰把自己外衣脱下,回道:“这是普通弟子的腰带,我们要是带了出去不到一秒只定被抓去受罚,因为我俩头发还有身形…唉。你有仿符吗?”
北从袖里拿出张通体红白的纸,上面有数百个小字,细看便能看出是“仿”字。他把符递给江鹤辰。
江鹤辰接在手心,他把简纸揉皱,撕成两半,再蹲在地上,把符纸放在地,他双手交叉食指、中指按着那两半符。
瞬间那两半符纸变成了两个浅紫色用银白的料子秀的几朵艳丽却不失优雅的几朵雪莲花纹。
仿符的作用是用于模仿,只需要在脑海中描述你想要模仿的东西,转瞬之间你想要的东西就出来了。描述的东西越详细,仿符变出的东西也就越逼真。但他也有一个缺点,那便是东西出来了,工效却没有,因此也只能装装样子。
北套好外衣顺便住那两人扔了两张隐符。刚刚还躺在那儿的大活人立马变得连根头发丝都找不到。
两人都换好衣物随手拿上油纸伞。江鹤辰手伸向前要开门,外边的门正好打开。十几名弟子见到他们都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师兄好!”。最先开口的是道女声。
生音嚎亮震得江鹤辰连忙捂住耳朵,道:“好好好,我们先走了哈。”
语罢他拉着北的袖子离去。
剩下十几人窃窃思语:
“愉师姐你怎么知道他们两个比我们大啊?”
“对呀你怎么知道的?你叫我们也只能跟着叫了。”
那个被人问来问去的愉师姐开口道:“因为那个说‘好好好’的人是咱我宗宗主的儿子‘江鹤辰’比我们大二岁,想必他身边那位也不小,”她生声甜美带着些得意。
“哇!愉师姐居然见过江二公子,厉害!”
“愉师姐真厉害,那么断的时间就知他是江二公子。”
愉师姐“哈哈哈”笑道:“那有,那有。”
江鹤辰把北带到一个四处长满青苔的荒凉角落,道:“好了北北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找我娘,和她和好后,你就可以走,放心这个地方不会有人来的,倒时我再去找……”
突然一声音响起“走!走去哪儿?!”江鹤辰与北猛得转过头,就见程媛站在身旁不远处,两侧还有故桐、沈厌两人。
沈厌一脸得意的看着他们,眼睛弯的可以与天狗食月时的月亮比一比谁更弯。一看就知道是他俩告的状。
程媛气冲冲道:“天天浪在外面不回家,倒时你死了我们都不知道!”
江鹤辰皮笑肉不笑道:“娘,你是不是忘了‘音尘链’这个东西,就算我死在外边你是肯定知道的”
说罢他还伸出他的左手,指着手上一个手链。手链的绳为银,有一个青色的珠子,上面刻着个“江”字,珠子颜色比他手上那几块石子要浅,可以说是青中加白。
音尘链是音尘宗特有的一个手链,弟子入门前就已有。音尘链的绳是用魔兽的骨头放入置练银的庐中练个上十年而成,珠子则是主人脑口的一滴血,至于姓氏嘛,那是由特殊长老刻上去的。
程媛的脸抽了抽,红鹤辰这句话打得她措手不及,细想片刻,她挥挥手。
两侧的沈厌与故桐心领伸会,向前走去。
江鹤辰母鸡护崽般将北护在身后,道:“你们想干嘛!不准过来!”
北失语,脸上虽没半点畏惧,但心中的确有些慌张。毕竟这位赫赫有名的江夫人在此,谁来谁不慌。
沈厌和饭桐止住脚步。说白了,江鹤辰身后的人他们确实害怕。
“江运!你算老几?敢命令上我的人了!”程媛道,虽然江夫人脸上不说,但沈厌、故桐已经感觉到程媛指着自己的鼻子狠狠骂自己一顿。硬着头皮继续向前。
他们两人一人抓一个,一只手一把按住他们的双手,另只手则是按住他们的肩。
沈厌抓江鹤辰,故桐抓北。都说了一句:“对不住。”沈厌那语气可谓是嚣张至极,而故桐则是有种翩翩公子的感觉。
除邪殿。程媛坐于高台之上,除邪殿相对于畜尘宗其他殿装修简单的多。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油灯在角落里摇曳着微弱的光。殿内陈设简单,除了几张木桌木椅外,别无他物。墙壁上挂着几幅描绘音尘宗先辈除魔卫道的画像,画中人物或持剑斩妖,或施法驱邪,威风凛凛,令人肃然起敬。
故桐他们把人放这就走了。江鹤辰、北跪在殿中央。
江鹤辰在这仿佛找到了家的感觉,面上带着笑,此时此刻,他还笑的出来,真够贱的。
程媛思火中烧,大喝道:“笑什么笑,你知道你在这跪过多少次吗!咱们宗全部人加在一起,都没你一个跪得多!”
鬼知道她跪了多少次,反正他不知道。
程媛语言一转,食指指着北,道:“他是谁?怎么进来的?你怎么和他混上的?”
三个问题从程媛嘴里拖出,一时间江鹤辰不知如何回道。
不过眼下这个局势北北暂时是不会有事。
程媛见他不语,便开始了她的“算账单”。
江鹤辰都听了几百遍,听得耳朵都要长茧,来来回回就说这些。
“你怎么就是不遵守点规矩呢?”
“这个月花费数你最大。”
“宗规第43条非任务在身,弟子出门禁超过三天。”
忽然“娘”打破了程媛的喋喋不息。此声为男,温和平缓;不细不粗,总结为“刚刚好”,光凭声音都能知声音的主人是个温柔之人。
北愣了愣,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又掐了掐自己的手,似乎是在确认自己是否在做梦。如此粗鲁之事北居然突天慌的做了出来,江鹤辰也是大开眼界了。
脚步声传来,一位温润如玉的公子走进了大殿中央,他抬头看着程媛,是双极为好看的凤眼,但眼角微微泛着红,鼻梁高挺,红如涂了胭脂般的嘴唇给人一种吹弹可破的感觉,加上嘴角微微上扬与白如美玉的雪白肌肤被朴实无华的青衣包裹,腰间悬持一把蓝青色相加用银雕刻山水花纹的一把华丽的剑。他发丝自然的披在身后,前部分绑起,用一个透亮的簪子固定,衣用如杨柳般随风而起。似有大好河山、不愁民乱的国君满脸都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