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

暗流玄关处的风铃随着推门声轻响，阮卿苒带着一身室外的微凉气息，脆生生的声音便穿透了客厅的静谧。

“哥，我们回来了。”

客厅沙发上，阮凌玹正垂眸看着报纸，指尖夹着的页角随着他抬头的动作轻轻颤动。他目光扫过门口的两人，墨色的眸子里没什么波澜，只将报纸仔细折好，轻放在手边的红木茶几上

“郁楠跟我去书房”说完这一句话他才缓缓站起身面对二人“苒苒快去上绘画课，老师该等急了。”

“好～”阮卿苒乖巧应着，脚步轻快地转进二楼走廊，方向正是那间永远飘着松节油香气的画室。

书房里，百合扇纹的窗帘只拉开半幅，斜阳斜斜扫进来，在地板上晕开半明半暗的光影。空气中浮动着清浅的雪松香，混着午后的静谧漫开来。阮凌玹抬手，指尖轻扬，示意着靠窗那张裹着温润真皮的沙发。

“你先坐。”他转身走向嵌墙的胡桃木书柜，指尖在雕花柜门上敲了两下，暗格应声弹出。他从中取出一个黑色文件袋，手指无意识的攥紧了黑色文件袋，随后，走向季郁楠，坐在真皮沙发上将文件袋递向季郁楠时，喉结几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我……没敢细看。”话音未落，便别开视线。

季郁楠接过文件袋的瞬间，指尖触到袋身的凉意。她刚抽出里面的纸张，一叠照片便簌簌落在地毯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他将文件袋和里面的纸张随意的甩在茶几上后，弯腰捡拾时，指尖触到照片边缘的棱角，抬眼看清画面的刹那，她瞳孔骤然一缩，浑身血液凝固倒流，温度仿佛都骤然冷了几分。

照片里，男孩女孩被铁链锁在锈迹斑斑的电椅上，电流穿过身体时他们浑身痉挛的模样，苍白的皮肤绷出痛苦的弧度，电流灼烧的焦痕在昏暗光线下触目惊心被清晰的定格在了这照片里

另一张里，狭小的房间里水花四溅，冷水枪的喷头正对着蜷缩在地的身影，冰冷的水柱从水枪里疯狂涌出将蜷缩在角落的人影打的狼狈不堪，冰冷的水珠在镜头下凝成刺眼的光点，背景里的铁栏杆泛着森冷的光。

“呵，好手段。”季郁楠的笑声里淬着冰，，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照片被她狠狠摔在茶几上，散乱的画面却依旧刺得人眼疼。

“不止这些，”阮凌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还有U盘，在徐川那里存着。他说内容太刺眼，只敢考了一份备份给我，但我没敢借，放在他那儿。”

季郁楠从文件袋里抽出报告，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字迹，忽然抬眼：“负责人是谁？”

“张勇，我父亲最得力的手下。”阮凌玹的声音沉了沉，说起来张勇算，说是看着他长大的，可现在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

“他手上还攥着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季郁楠指尖翻着资料，纸张轻响间，语气听似漫不经心，像是随口一提的询问。

可话音未落，不等阮凌玹回应，她翻页的动作骤然顿住。目光落在那份个人报告上，从附页的照片扫到“关系人”一栏，指尖猛地将报告抽出来，“啪”地拍在茶几上。指节轻叩纸面，声调冷得像淬了冰，字字都带着寒意：“这是他儿子。”

没有半分疑问的起伏，只有平铺直叙的笃定，一句话砸在空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阮凌玹拿起照片凑近细看，喉间漫出一声低哑的叹息：“对。当年就是因为他发现，他儿子也……”

话音顿住，后半句终究没说出口。他沉默片刻，换了个开头：“他跪着求我父亲，我父亲才会建那所‘学校’。”

“呵，真是狠得彻底。”季郁楠的笑声里裹着冰碴，听不出半分暖意。她指尖翻飞，飞快翻完剩余的报告，狠狠塞进文件袋，指节因用力而泛得发白，“明天我带徐川过来，咱们再细谈。”

阮凌玹颔首应下，抬手将文件重新锁回暗格，金属锁扣轻响一声，落得严实。

二人并肩走出书房，二楼暖黄的灯光漫下来，将两人的身影轻轻裹住。远远望去，本该是和谐温馨的画面，可细看之下，暖意全消，只剩弥漫在空气里的无边寒意。

阮凌玹忽然想起什么，脚步微顿，凑近季郁楠耳边压低了声音。

“张勇手里攥着不少黑色地带的把柄。我父亲从前一直刻意培养他，专门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暗地里的勾当——明面上的事我父亲亲自经手，见不得光的，全交给他来做。你要断了我父亲的左膀右臂的话他绝对是绕不开的一个，但他做事特别狠，你可得当心点。”

听完阮凌玹的话，季郁楠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

「地下这块儿……呵，时姐对付这些不是最拿手吗？至于说手段狠辣……谁还能狠过黑城许家的家主？那一家子就是疯子窝，这么一来，倒真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