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看看吗?”
阮凌玹站在二楼回廊的阴影里,声音轻得像叹息。廊外的暮色正一点点漫上来,将他的侧脸晕染得模糊不清。
季郁楠的脚步顿住,鞋跟叩击地板的声响戛然而止。“想。”她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他忽然笑了,双手抱在胸前,眼底漾起几分戏谑的光:“叫声好听的,就带你去。”
季郁楠转身时,发梢扫过颈侧的锁骨。她抬眸望进他眼里的暮色,声音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纵容:“想听什么?”
“随你。”虽是怎么说,但阮凌玹还是想听那个即使不可能听到的两个字
季郁楠就真么直直的看着他思绪纷飞。
「挺好的,能为了他做到这种地步,那就勉为其难的叫一声吧」
想通后她轻笑了一下,说出了阮凌玹最想听的两个字
“哥夫。”
那两个字被风揉得软软的,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释然。
两个字刚落,阮凌玹微微睁大眼,眼底的笑意瞬间漾开,彻底漫过先前的沉郁。喉间滚出一声低笑。他握在身侧的手缓缓松开。
这两个字,是对他来说最好听的话,比以往恭维的话更动听
他抬手朝走廊深处指了指:“左边第三间,门没锁。”他凑近一步,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小声点,她不喜欢画画的时候有声音,会炸毛的。”
晚风从回廊窗隙钻进来,卷起两人衣摆的一角。远处画室传来画笔划画布的轻响。
季郁楠循着阮凌玹的指引走到二楼回廊,左边第三扇门果然虚掩着,隐约有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漏出来。她轻推开门,暖意先一步漫上心头。
阮卿苒正坐在画架前,纤细的手指捏着炭笔,专注地在白纸上勾勒线条,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柔软的金边。旁边的绘画老师含笑看着画纸,眼底满是欣赏。季郁楠悄无声息地靠在门框上,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将这一幕轻轻定格。唇角不自觉地漾起笑意。直到阮卿苒放下炭笔,小心翼翼地将画纸从画板上取下,对着光线细细端详,嘴角扬起满意的弧度时她才屈指敲了敲
“叩叩,请问我能参观一下吗?”
阮卿苒猛地回头,看到她时眼睛瞬间亮了,急忙放下画纸跑过来牵住她的手:“当然可以!”
她拉着季郁楠往画室里走,指着墙上挂满的画作介绍,“这些都是我画的,有给妈妈的素描,还有我最喜欢的小兔子——你看那幅,是哥哥第一次给我买的兔子,我把它画下来啦。”
季郁楠任由她牵着,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她雀跃的侧脸,听着她叽叽喳喳地讲着每幅画的故事,心底那片被阴霾笼罩的角落,竟悄悄被这暖意烘得软了几分。
“还有……”阮卿苒忽然停在一个画框前,小心翼翼地取下画纸,转身时眼底藏着一丝狡黠,“这幅——”她将画递到季郁楠面前,“喜欢吗?”
画纸上的人眉眼清晰,正是那天她在书房黑板前低头计算时的模样,连指尖无意识抵着下巴的细节都被精准捕捉季郁楠看着画中的自己,猛地愣住了,心跳漏了一拍。“怎么了?不喜欢吗?”阮卿苒见她没反应,微微垂下眼眸,声音里带着点小委屈。“喜欢。”季郁楠回过神,急忙握住她的手,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很喜欢。。季郁楠愣了一瞬,指尖轻轻抚过画中人的轮廓,喉间泛起暖意:“喜欢。”她抬眼看向阮卿苒,声音放得极柔,“很喜欢。”
“喜欢就好,送给你。”阮卿苒把画塞进她手里,“本来想明天给你的,既然你看到了,现在就送啦。”
“谢谢宝贝。”季郁楠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温热的触感让阮卿苒红了脸颊。
“谢什么呀。”她拉住季郁楠的手晃了晃,忽然踮起脚尖捏了捏她的眉心,“以后别总皱着眉啦,再皱眉……再皱眉我就不要你了。”
“好,我答应你。”季郁楠反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时指尖摩挲着她的指缝,心底却掠过一丝暗念。
「还差一样能把你牢牢绑在我身边的东西,再等等,很快……你就完完全全是我的了。」
楼下传来佣人的声音:“小姐,该吃饭了。”
“来啦!”阮卿苒应着,抬头看向季郁楠,眼底闪着期待的光,“走,我带你尝尝家里厨师做的菜!对了,吃完你会留宿吗?”
季郁楠看着她瞬间黯淡的眼神,连忙补充:“今晚不行,但明天我一定会来。”
“真的?”阮卿苒立刻笑起来,拉着她就往楼下跑,“那我等你!”
——
与此同时,市中心的摩天大楼顶层办公室里,气氛却冷得像冰窖。
助理抱着文件慌慌张张地冲进办公室,声音发颤:“家主,股份又跌了五个点,再这样下去……”
“查!”坐在总裁椅上的人猛地拍向桌面,文件散落一地,昂贵的红木办公桌被震得轻颤。他深吸一口气捏了捏发紧的鼻梁,眼底满是戾气,“连是谁在背后动手都查不出来,养你们有什么用?”
他捏了捏发胀的眉心,满脸疲惫与困惑——到底是谁,敢这样明目张胆地针对他?
办公室里死寂一片,直到一道恭敬的声音打破沉默:“家主,按惯例,今天该去少爷和小姐那里看看了。”
那人吐出一口浊气,周身的戾气渐渐收敛,声音瞬间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仿佛刚才的暴怒从未发生,像在执行一项无关紧要的程序:“备车”
夜色渐深,一场无声的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