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在教室的玻璃窗上，罗予佳咬着豆浆吸管，看着徐清月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保温盒。"我妈包的饺子，韭菜鸡蛋馅的，分你一半？"徐清月掀开盖子，热气裹着香味扑鼻而来。

罗予佳刚要伸手，走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体委方玉宇气喘吁吁地扒着门框，校服领子歪在一边："老刘在操场发飙了！说我们班篮球队训练迟到，要取消参赛资格！"

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徐清月"啪"地合上饭盒："不是说好午休时间训练吗？现在才十二点半！"话音未落，罗予佳已经拽着她的袖子往外跑。体委在原地愣了两秒，突然对着她们背影大喊："你俩跑反了！器材室在二楼！"

等三人抱着篮球赶到操场时，正撞见林泽则主任背着手训话。体育老师老刘的哨子还含在嘴里，脸色铁青地指着看台："全员蛙跳二十圈！现在！立刻！"

"林主任！"体委突然挺直腰板，"上周您说午休时间可以自由活动，我们申请表上有您的签字。"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汗渍把墨迹晕开一小片。林泽则推了推老花镜，镜片后的目光在纸张和体委之间来回扫视。

老刘的哨子"哔"地划破空气："规矩就是规矩！你们......"

"刘老师，"林泽则抬手打断他，"我记得市教育局刚发过文件，要保障学生午休权益。"他转向看台上罚蹲的学生们，声音突然拔高："都给我回教室午睡！下午班会课补训！"

体委悄悄对罗予佳比了个剪刀手，却在转身时被徐清月踩住鞋带。他踉跄着扶住篮球架，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嗤笑。罗予佳正仰头灌着最后一口豆浆，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滑动，阳光穿过塑料杯在她睫毛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喂！"徐清月突然捅了捅罗予佳的腰，"你英语卷子是不是全选C了？苏老师刚才在办公室摔红笔，墨水溅到新买的连衣裙上了。"

罗予佳的笑容僵在脸上。体委幸灾乐祸地凑过来："需要我教你'苏式语法'保命吗？主语加tiny......"

"闭嘴吧你！"两个女生的手同时拍在他后背上。体委怀里的篮球骨碌碌滚向跑道，远处传来预备铃的嗡鸣。春日的风卷着樱花掠过操场，804班的窗台上，苏玉正把沾了墨渍的裙摆悄悄塞进抽屉最底层。

下午的英语课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苏玉踩着高跟鞋"哒哒"踱到罗予佳桌边，两根手指捏起那张布满潦草选项的试卷。"跟我来。"她声音很轻，却让后排几个男生缩了缩脖子。

走廊尽头的开水房里飘着板蓝根的味道。苏玉把试卷拍在饮水机上："知道为什么单独找你吗？"罗予佳盯着保温桶上凝结的水珠，突然想起体委今早被豆浆呛红的耳尖。"不知道。"她听见自己干巴巴地回答。

"上周五值日，你在黑板角落画的小人——拿着教鞭戴眼镜那个，画得挺传神。"苏玉突然笑了，指尖点了点自己镜框，"但下次记得把法令纹画浅点，我才三十岁。"罗予佳的指甲狠狠掐进掌心，憋笑憋得肩膀发抖。

"明天开始，每天午休来办公室补语法。"苏玉抽走她口袋里露出的半包辣条，"还有，辣条配冰可乐对胃不好。"转身时裙摆扬起一角，露出墨渍晕染成的紫色小花。

回教室的路上，体委正蹲在楼梯口系鞋带。"喂，"他蹦起来拦住她，"老班没揍你吧？"罗予佳把被他踩散的鞋带甩成死结："管好你自己！"却在拐角瞥见他偷偷往她桌肚塞了盒胃药。

放学后的篮球场腾起金色尘雾。体委的运球声"咚咚"砸在地面，罗予佳趴在铁丝网上啃冰棍。"三分球进十个就教你绝招！"他扬起下巴，汗珠顺着脖颈滑进球衣。

"谁稀罕！"她嘴上嫌弃，眼睛却盯着他起跳时绷紧的小腿肌肉。第十个球擦框而过的瞬间，体委突然转身："明早肠粉店，我请客！"

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徐清月从器材室探出头，快门声淹没在晚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