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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膜被爆炸的气浪震得嗡嗡作响，沈念感觉自己像片破布被抛向墙壁。后脑勺撞上水泥柱的瞬间，视线里炸开无数金星，鼻腔涌进浓烈的硝烟味，混杂着血腥味——是她自己的。右肩火辣辣地疼，低头才看见迷彩服被弹片划开道狰狞的口子，皮肉翻卷着往外渗血，像条正在呼吸的赤红蜈蚣。

"没死？"粗嘎的男声从烟尘里钻出来，带着金属撞地的哗啦声。沈念眯起眼，透过弥漫的石灰粉看见三团黑影端着枪逼近，战术靴踩碎玻璃的声音像在她神经上碾过。她下意识想摸腰间的枪，却摸到空瘪的枪套——刚才爆炸时甩飞了。

心脏猛地沉到谷底，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淌。她蜷缩在墙角，假装昏迷，余光却死死盯着最近那人的战术靴——鞋跟沾着海滩的黑沙，和她在酒店后门看见的一模一样。"检查下，别是装死。"另一个人用枪管戳了戳她的小腿，力道大得让她闷哼出声。

就是这声闷哼暴露了。三个人同时举枪，枪口的红外瞄准点在她胸口晃成颤抖的红点。沈念突然咧嘴笑了，血沫从嘴角渗出来，在惨白的脸上洇开诡异的红："想抓活的？问问我手里的阎王帖答不答应。"

说话间，她猛地抓起脚边一捧混着石灰的泥土，用尽全力朝最近的两人脸上撒去！"啊——！"惨叫声此起彼伏，两人捂着眼睛踉跄后退，步枪在慌乱中甩到地上。第三个人反应稍快，枪口调转想扣扳机，沈念却像条毒蛇般扑过去，膝盖狠狠撞在他裆部！

"呃啊——"男人杀猪般嚎叫着弯腰，沈念趁机攥住他持枪的手腕，用尽全力往膝盖上磕！"咔嚓"骨裂声清晰可闻，步枪"哐当"落地。她顺势翻滚拾枪，扳机扣下的瞬间，看见男人瞳孔里映出自己染血的脸——那双眼眸里没有恐惧，只有淬火般的冷硬。

"砰！"子弹穿透喉管，血柱喷溅在身后的墙面上。另外两个揉着眼睛的武装分子刚看清同伴倒地，黑洞洞的枪口就已经顶住了他们的额头。沈念喘着粗气，后槽牙咬得发酸，耳边还回响着爆炸前开心果撕心裂肺的哭喊："莺尾快走！"

"说！还有多少人？"她用枪管砸了砸左边那人的太阳穴，血珠顺着枪身滴在对方颤抖的手背上。那人吓得尿了裤子，语无伦次地喊："没...没多少了...主力追...追她们去了..."话音未落，沈念已经扣动扳机，温热的血溅了她半张脸。

最后一个人吓瘫在地，裤裆湿了大片。沈念盯着他哆哆嗦嗦举起的手，突然想起雷战教她格斗时说的话："战场上别给敌人留活口，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她深吸一口气，刺鼻的硝烟让她咳嗽起来，右肩的伤口疼得眼前发黑，但指尖还是稳稳扣下了扳机。

血腥味在密闭空间里发酵，熏得她胃里翻江倒海。沈念踉跄着靠在墙上，滑坐到地上。右肩的血已经浸透了半边迷彩服，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神经疼。她咬牙撕下衬衫下摆，看见伤口深处隐约露出白骨，倒抽一口冷气，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我去...真够狠的。"她用牙齿咬着布条一端，左手笨拙地往伤口上缠。布条刚碰到皮肉就疼得她浑身发抖，眼前阵阵发黑。脑海里突然闪过雷战给她包扎训练伤时的样子，他指尖的温度很烫，动作却意外轻柔，嘴里还念叨着："沈念你能不能小心点，再受伤下次加练五公里。"

"加练就加练..."她低声嘟囔着，眼泪突然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砸在血污的布条上洇开小团红晕。不是因为疼，是突然很想看见那个总板着脸的男人。爆炸前最后一刻，她看见开心果和蚊香跳进海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们白跳，得给她们争取时间。

现在她们安全了吗？雷战有没有收到消息？沈念甩了甩头，把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她扶着墙站起来，捡起地上一支完好的步枪，检查弹匣时发现只剩半匣子弹。走廊尽头的窗户被爆炸震碎，暴雨裹着海风灌进来，吹得她打了个寒颤。

"得赶紧和大部队汇合。"她低声对自己说，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沙哑。踩着满地碎玻璃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右肩的伤口随着动作不断渗血，在身后留下蜿蜒的血脚印，但她的眼神却越来越亮，像黑夜里燃起的篝火。

路过一间客房时，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糊满血和灰，头发乱糟糟地黏在额角，右肩的绷带渗出刺目的红。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像淬了火的刀子。沈念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莺尾，你可不能死，火锅还没吃呢。"

窗外的闪电撕裂夜空，照亮远处波涛汹涌的海面。她想起雷战掌心的温度，想起开心果没心没肺的笑，想起蚊香擦枪时专注的眼神。握紧步枪，朝着记忆中暗礁区的方向走去，暴雨打在脸上冰冷刺骨，却浇不灭她眼底重新燃起的火焰。

"等着我，队长。"她在心里默念，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像擂响的战鼓，"我这就来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