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不要把我留在没有你的地狱——《呼啸山庄》
当门铃响起时,玛尔塔扬起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微笑,整理好衣着,用自己早就演练多边的动作:将手贴在门把手上,向下一摁,轻柔的向着自己的方向一拉,就打开那扇熟悉的家门。
她本以为门后等待她的是两位少年,没想到最先扑上来的是——狗?!
“汪汪汪!”
……
维克多不知道为什么威克在见到玛尔塔之后这么兴奋,这头黄皮的斗牛犬在推开门缝的那一刻就宛如一颗小型的炮弹,直接从他的怀抱里发射了出去——直接朝着门后的人扑咬而去。那锋利的牙齿毫不留情地向着女孩的脸刺去,而玛尔塔下意识抬手的保护使得那牙齿最后还是刺进了她手臂。
“唉唉唉?!”
奈布努力拉开这头激动万分的小猛兽,毕竟小狗威克接受过神秘局的基因改造,力量和速度方面都经过强化,远远超过于普通的狗。
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铁锈的味道使得玛尔塔快要隐藏不住内心某种深入骨髓的兴奋……
……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维克多摸了摸趴在脚边却仍旧瞪着玛尔塔的小狗威克,他坐在沙发上,此刻的道歉尤显紧张与惶恐,就连他手上的茶杯也紧跟着微微颤动,“很抱歉威克给你带来了麻烦。”
“没关系的。”玛尔塔笑着从自备的家庭医药箱里取出一罐药水,熟练地涂抹在伤口处。药水在接近伤口的时候,她特显平静,仿佛根本没有丝丝的痛感。
“社长,要不要打个疫苗?”奈布随口关心了一句,他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己在说出这一句话之后被维克多不善地一盯。
他默默环视了一下四周,玛尔塔住在小公寓里,而她的家大概是两室一厅,空间不大,却足以摆放一些家具来使其变得温馨:桌椅、电视、沙发……这和普通的家庭没有什么区别。
玛尔塔取出那白花花的绷带,一圈又一圈的缠绕在那被撕裂开的伤口上——那伤口就仿佛一个裂谷,虽然止了血,但还是有些渗人:
“没事的,问题不是很大……我以前打过疫苗的,应该不需要了。”
接着,玛尔塔朝着威克露出和善的笑,想要以此减轻对方的敌意:
“我也很喜欢小动物呢,小猫小狗,我以前也养过的……后来嘛,后来……没有养了。”
“你们吃水果吗?”玛尔塔眼见气氛有些尴尬,起身准备去厨房端点切好的水果来。
“啊,那太好了,谢谢。”奈布借机默默地朝维克多抛了个眼色,那眼神的意思大概就是:按计划进行。
维克多似乎也懂了他的意思,迎上去打算同她前去:“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拿吗?”
“那多不好啊,你们是客人,而且果盘也没多大的。”
“呃,因为,我想和你一起去厨房……”
“唉?”
“嗯,因为我想参观一下你的厨房……因为,我很喜欢……厨房,对,因为我家里有很多厨房……”
奈布想要捂脸了:这位新队员是真的没有撒过谎吗?撒谎或许是一门艺术,这门艺术或许需要参透,可是,这一眼就能被捅破的谎言一看就暴露出了自己目的不善吧?
“嗯?卢卡同学既然这么想去厨房的话,那就一起去吧,正好,冰箱里还有一些小饼干,我或许还能给你的小狗拿一根火腿肠。”
这也行?奈布听着耳机里卢卡本尊的哈哈大笑,仿佛早就能想到对方在车里笑的前仰后合的模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逗了,我们神秘局可没有人收藏很多厨房……”
……
艾玛感觉今天简直就是燥热,她不知道为什么:外面春光温暖,车内还开的空调,规避了阳光的灼烧,喝着微冰的汽水,自己还是感觉到了心烦意乱的热感。
她偷偷瞄了一眼坐在驾驶座上笑得快要直不起腰来的卢卡,又默默将视角转向车窗外明朗的天空。马路上行人色色,车流永远不息,每一个走过的人似乎就永远无法再一次遇见。小孩子们牵着气球,拿着玩具,吃着零食,将自己的小手攥紧自己父母的大手……
“卢卡?”
前面强烈的笑声渐渐平息:
“怎么了?”
“我想去马路对面的那家奶茶店买杯奶茶……”
“要我帮你买吗?你想喝什么?”
艾玛深知,现在自己在这计划的关键时刻,不能私自离开岗位。卢卡也知道她见不了光的难处,索性没有拒绝。
“我就想要一杯普通的焦糖珍珠奶茶,不加冰。”
……
奈布趁着维克多跟着玛尔塔离开,蹑手蹑脚地到阳台边不发出任何声音地拉开玻璃门的一条缝。
一只早就在那里守候已久的小松鼠通过缝隙钻了进来。那只小松鼠此刻和艾玛共享着感官,奈布也就直接道:
“你刚才在外面看了一圈,哪边是她的卧室?”
跟着小松鼠的指引,奈布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那扇门扉。一推开门,浓烈的香水味便扑面而来。那是一种刺鼻的尼龙水,强烈的味道快要让奈布连打几个喷嚏,不过这样的困难,他靠捏着自己的鼻子解决了。
女孩子睡觉也要喷这么多香水吗?显然,艾玛,给出了回答——小松鼠的小嘴一张一合,本来应该发出吱吱的响声,此刻却发出的是人类女孩的声音;
“太奇怪了,怎么会有人在房间里喷这么浓烈的香水?防止房间太臭了?”
“应该是为了掩盖什么气味。”奈布的直觉是这样告诉他的。
……
“好了,我们走吧。”玛尔塔取出冰箱里的果盘,刚想推开厨房门却被维克多拦住了。
“等,等一下……”
“怎么了?”
“有番茄吗?我……我想吃一点番茄。”
“小番茄我没有买,但是我有大番茄,要我切点吗?”
“可以。”维克多咽了咽唾沫,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多拖延点时间,毕竟切番茄这个速度也不慢。
就在这个时候,小狗威克又发力了……
这只小狗似乎明白了主人想要做什么且担心着什么,突然发起狂来,猛然跳上厨房的料理台,像一头疯牛,将锅碗瓢盆状的东倒西歪发出一阵铃铃的脆响。这还不够,这只看起来不大的小狗还跳到专门存放餐具的台子上一顿扑撞,不少盘碗纷纷落在地上。玛尔塔这才从呆滞的状态中惊觉出来,连忙伸手去接,可还是有些落在地上,变成了碎片。
维克多赶紧去制止威克,实际上,他内心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能多闹一会儿,果不其然,威克似乎能懂他的想法,丝毫没有想要停下来的迹象……
这样应该能拖一会时间了……
……
玛尔塔的书桌上除了一些普通课本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经典的名著,这些厚厚的小说,堆积在一起形成了一座足以挡住奈布的脸的小山:《哈姆雷特》、《悲惨世界》、《飘》……
嗯,看得出来很爱学习。奈布拉开书桌下面的一个抽屉,里面竟然是足足有两厘米厚的奖状。
……好好好,这是学霸。
不过为什么这些奖状摸起来都很新?但是短时间能拿到这么多奖状,也应该说明这个人非常优秀吧。
小松鼠给他带来了一个小惊喜:
“队长,我找到了一本日记。”
那牛皮日记看起来经历过时间的熏陶,虽然不是很悠久,然而,通过那折痕和表面上的压痕。明显能看出来用过很久。
等一下……偷看别人日记……有点不太道德吧?奈布很快把这个想法给压了下去,算了吧?就当是出任务的牺牲,本来闯入别人自己的房间里搜刮东西就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
他大概翻了一下,这个日记里的字迹从先前的稚嫩青涩,到渐渐练字的歪斜和潦草,最后都工工整整,仿佛是一个人的人生历程。
但这本日记写的太多了,他没法短时间读完并抓住重点。
“额,这个就还是放回去吧。”他大概看了一眼,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
玛尔塔在收拾残局时,忽然有了一个不太好的预感。她抿了抿唇,有些不敢相信,为什么自己会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一个轻柔的声音浮现在她的脑海,像是有人伏在她的耳边说话:
“他们要窥探你的秘密。”
这句话像是指令,而这个声音令玛尔塔无比熟悉。她没有察觉到,自己脑海里浮现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的浑身都放松了下来。她脑子里什么都被模糊掉了,就只单单回荡的这句话——她沉浸在了一种无自主意识的被催眠状态之中。
很快,她恢复了清醒,内心深处无比坚信那个声音所说的话语。
她看了一眼在旁边专注帮自己清扫地面碎片的卢卡同学,眼中无声无响的浮现出了十字标记:
“卢卡同学。”
维克多刚回头就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刺痛,那种浓烈的痛感还带着隐约的困倦。他想看清社长的脸,却发现这片天地在他眼中都模糊一片。
“怎么……”
话还未说完,他便陷入了昏迷。小狗威克发出攻击的咆哮,玛尔塔也终于卸下了先前温柔的伪装:她才不喜欢这一只上来就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的野兽。
为了万无一失——不让埃德蒙同学发现并在自己完美的形象上留下污点,她刚才一直对这个自己早就特别厌恶的恶犬好脸色。
……
“要不我们看看衣柜?”
“你们女生衣柜里不经常放的都是衣服吗?我又不是变态。”嘴上说着,奈布手上还是拉开了那木质的衣柜,只是,他看到了他从来也没有想到过的东西。
“呵……”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感觉之前对那位玛尔塔社长的一切好感,此刻如同干涸的土地,出现了裂痕——
骨头,大骨头与小碎骨,还有一些肌肉组织透着诡异的颜色。尽管有香水遮掩,拉开门还是能闻到一股尸臭味。
要不是奈布经受过训练,他可能还真要当场呕吐出来。
“昂昂昂~偷看女孩子的衣柜,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呢~”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奈布记得自己进来时偷偷掩上了门。循声望去,那个熟悉的窈窕身影倚在门框上,看似有意无意的撩起耳畔的碎发。
玛尔塔的语气有些挑逗,这样听来有些天真无邪,更有些未雨绸缪的运筹帷幄,尽管如此,奈布还是发现了她攥紧的拳头和抖如筛糠的双手:就是不知那是愤怒还是恐惧。
“埃德蒙同学,你为什么要进入我的房间?这是每个女孩子的隐私。”玛尔塔两眼微眯成缝隙,如同一只慵懒的猫,迈着优雅的猫步上前,从中藏着有着步步紧逼的意味。奈布嗅到了这丝危险的气息,脑子里警惕的信号闪烁不断,促使他向后退了几步。
“维克多呢?”他现在才反应过来——维克多不是要拖住对方吗?如今只看到了这位玛尔塔社长,就是没有看见维克多和他的小狗威克。
“维克多?卢卡同学吗?你放心,对他而言,只是睡了一觉。”玛尔塔忽然间抬眼,眼中十字架标志开始淡淡浮现,“你也会和他一样,不过你放心,我只是吃掉我们之间一点不太美好的记忆。”
“等你和他一样醒过来,我们就能再重来一遍了,我保证,我不会给你留下任何糟糕的印象的。我们会成为好朋友,无话不谈,永不背叛的那种。”在玛尔塔刚刚抬手之际,一直躲在一旁一声不发的小松鼠猛然跳起,直接扑到了玛尔塔的脸上。
这出其不意的袭击打断了玛尔塔眼中十字架标志的完全显现:
“唔!哪来的飞老鼠?”
奈布趁机拔出腰间早就准备好的麻醉枪,谁料房体居然直接颤抖了起来。
“怎么回事?”
……
卢卡提着四杯打包好的奶茶,准备往街对面的车子的敢去。谁料当他靠近车门时,就发现车内的艾玛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那个一直裹着白布打扮如修女的女孩,此刻痛苦地抱着头,头上的鹿角也似乎没有先前的那般“初出茅庐”的样子了,它们正在向上疯长,如同雨后的春笋那般激动。那苍白的皮肤此刻没有一丝血色,先前那包裹的白布也早就滑落在了脚边。
那一刻,他不在乎奶茶了,奶茶袋子掉在地上,还有几杯奶茶骨碌碌滚出。他拍打着车窗就不敢打开车门,因为他担心……他担心……已经来不及了。
艾玛对外面的动静一点反应都没有,沉浸在一片痛苦之中。
渐渐的……她的皮肤开始失去水润,干瘪皱了下去,身体也扭曲了,开始着非人类的蜕变……
“艾玛!艾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