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立春.当归

第四章　立春·当归

（184 章总第 4 章，全文约 3.2 万字）

时间：2017 年 2 月 3 日，立春当日

主线：节气仪式 副线：拆迁升级 暗线：184 页空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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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雪末

凌晨四点五十五，护城河最后一盏钠灯“滋啦”一声熄灭。

念春书坊里，炭盆只剩一点柔红的雪。

俞念趴在柜台边打盹，左手腕的绷带在昏黄灯光下像一条安静的河流。

周逢青把一条薄毯搭到她肩上，指尖碰到她耳后的碎发——冰凉，带一点辛夷的苦香。

他动作极轻，却在收回手时被她捉住了袖口。

“别走。”她声音带着未醒的沙哑。

“去买早饭。”他低声答，拇指在她腕骨上安抚似的摩挲，“立春要吃春饼，聋婆婆说今早揭锅。”

俞念这才松开，指尖却悄悄勾住他小指，一秒，两秒，像某种确认。

02　巷口烟火

五点十分，整条北闸口老街在雪光里醒来。

炸油条的老赵把第一根金黄的面胚下锅，油花“噼啪”四溅；

裁缝张婶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朝对面糖水铺喊：“聋婆，春饼面糊够不够？”

聋婆婆的煤炉已烧得通红，铁鏊子上摊着薄如蝉翼的面皮，鸡蛋打上去像一轮初升的小太阳。

小六举着自拍杆，镜头扫过雪巷：“老铁们，立春第一顿春饼，双击666！”

弹幕飞过：【紫苏小哥哥会出现吗？】

下一秒，周逢青出现在镜头里——白大褂外套一件深蓝棉袍，怀里抱着一只白瓷罐，罐身绘几枝淡紫紫苏。

他把罐子放到聋婆婆案板上：“紫苏酱，刚熬的，添香。”

聋婆婆笑得见牙不见眼：“小郎中有心，念念那丫头有口福！”

03　一碗立春粥

六点，春饼出锅。

周逢青用油纸包两张薄饼，卷上酱香四溢的紫苏、脆生生的黄瓜丝和两片焦香的里脊，递到俞念手里。

饼皮被热气蒸得半透明，隐约透出紫绿相间的馅儿。

俞念咬一口，辛香与清甜同时在舌尖炸开，眼泪毫无预兆地滚下来。

“烫？”周逢青慌忙用指腹去擦。

她摇头，声音哽咽：“是味道……像小时候我爸给我卷的第一张春饼。”

周逢青没说话，只是把自己那份也递过去：“那就多吃一口，把小时候的味道留久一点。”

04　推土机的阴影

七点三十分，两辆黄色推土机轰隆隆开进巷口。

履带碾过青石板，震得沿街玻璃嗡嗡作响，雪沫四溅。

春溪集团的西装男这回带了整整一队人：律师、测量员、保安、摄像师，甚至还有两名穿白大褂的“心理疏导师”。

西装男撑一把黑伞，伞面印着烫金 LOGO，雨水落在上面像被烫出一圈雾气。

“立春，新气象。”他微笑，露出八颗标准牙齿，“今天复核面积，也请二位考虑昨晚的补充协议。”

周逢青站在书坊台阶，手里端着一只铜秤盘，秤砣上刻着“1953”。

“复核可以，但请按 1953 年文化保留区条例——必须三分之二原住民签字。”

西装男抬手，测量员扛起激光测距仪，红光在雪地上扫出一条笔直的线，像一把无形的刀。

05　聋婆婆的锅铲

激光线刚扫到糖水铺门口，聋婆婆抡起锅铲冲了出来。

“谁敢动我灶台！”

一锅滚烫的姜糖水泼在推土机履带上，“滋啦”一声白汽冲天。

婆婆的嗓门盖过机械轰鸣：“想拆？先问问我这把老骨头！”

西装男脸色微变，两名保安上前一步，却被周逢青抬手拦住。

“雨水节气，地湿脚滑，摔了算谁的？”

他弯腰舀一勺姜糖水，递到西装男面前：“尝一口再谈？”

西装男被迫后退半步，雨水顺着他的西装裤脚往下淌，像替他量了一次真正的“尺寸”。

小六的直播间弹幕刷爆：【婆婆威武！】【紫苏小哥哥 A 爆了！】

06　紫苏雨

对峙持续到正午。

天空忽然飘起细雨，雨丝斜斜，落在紫苏叶上，凝成一颗颗晶莹水珠。

周逢青撑一把油纸伞，伞面绘着淡紫紫苏，雨水晕开，像一幅活过来的药图。

俞念站在他身侧，左手无意识地攥住他的袖口。

西装男终于收起激光仪，留下一句：“明天上午九点，桥边茶馆，最后一次谈判。”

转身离去，雨幕中，他的背影像一条被雨水打湿的蛇。

07　184 页空白

午后，雨歇云开。

书坊内，周逢青熬白前汤，药香清冽。

俞念倚在柜台，看他滤药，动作像一场无声的仪式。

“白前降气，也能破血。”她轻声说，“是不是连旧账也能破？”

周逢青把汤递到她掌心，指尖不经意擦过她腕间那道疤。

“破血为了生新血，旧账破了，才能写新账。”

俞念低头啜饮，苦后回甘，像把冬天最后一口浊气吐出去。

她忽然伸手，指尖沾了一点药汁，在案几上写下一个字：

“留。”

周逢青握住她手腕，掌心滚烫：“好，那就留下。”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空白手账，封面写着“184”。

“第 4 页空白，留给以后一起写。”

俞念接过，指腹抚过纸纹，像抚过一条尚未命名的河。

08　巷口烟火再起

傍晚，聋婆婆送来一大篮新摘紫苏，叶脉上还挂着雨珠。

婆婆笑眯眯：“紫苏叶配春饼，明天雨水正席，记得留我两副碗筷。”

小六剪辑完直播，兴奋报数据：“在线人数破十万，热搜词条#北闸口紫苏小哥哥#冲上前二十！”

俞念把一片紫苏叶夹进书页，当书签。

叶脉里，雨水未干，像一条细小的河，悄悄流向第 6 章的惊蛰。

09　尾声

夜深，护城河冰层彻底开裂，春水涌动。

周逢青立在老柳下，把钢笔高高抛起，银光一闪，落入河水。

水面荡开一圈涟漪，像一声叹息，又像一句誓言。

他低声说：“立春，第 4 章写完，后面还有 180 章，我慢慢写，你慢慢看。”

远处，第一朵迎春花悄然绽放。

——第四章·立春·当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