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的谣言,如同肆虐的风,毫无止息的迹象。自从道长与那件事撇清关系后,我和枝枝就像在迷雾中摸索的行人,对当下的情况一片茫然。
昨天,我们五人小群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新状况。江毅说,有个高二的学长冷不丁地加了他好友,还把他们的聊天记录发了出来。从客观的角度去看,那个学长说话的风格实在是有些“可爱”,聊天记录里赫然写着:“学弟,学弟,想认识一下你呀。”“……嘟”枝枝看到后,直接发了个作呕的表情包。根据已经掌握的信息,我们知道这个学长是高二传媒班的苏绮珍。乍一听,这名字倒像是个女生的。结果第二天,他竟和一群女生围在离我们班后门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枝枝瞅见后,说道:“我认识他,就是在升旗台上演讲,领读学校格言,声音大得能把人耳朵震聋的那个家伙。”我顺着枝枝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他个头不算高,估计还不到一米八,脸上架着个黑色粗框眼镜。道长瞧见后,小声嘀咕说他看着有点男同倾向,不过后来我们知道他其实是有女朋友的。这情形,难道又是和之前的谣言有关?唉,真让人无奈,我们学校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大家仿佛对八卦有着一种狂热的痴迷,为了满足那点好奇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实在是不想再卷入这些是非之中了,只是特意提醒枝枝,就算在教室里,也要和江毅保持一定距离,免得被那个学长“证实”那些毫无根据的谣言。
实在不想再谈这个糟心事儿了,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刘隐。中考的失利,让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妈妈为了督促他学习,对他严加看管,直接没收了手机。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因为在以往的日子里,他最爱刷同学们的动态,而且每条都会点赞,尤其是我的动态,他更是从未缺席过。只是自从被没收手机后,只有在小短假的时候,才能看到他给我发的照片动态点赞。
其实,有好多话我一直憋在心里,特别想对他说,可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还记得那些相处的日子吗?其实我并不是真的不懂,只是在故意装不懂,就为了能多和他聊上几句。就拿他住得离学校挺近,却老是迟到这件事来说吧,后来我才知道,他每天早上都要花时间洗头。我不禁在想,他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洗头呢?难道是为了在和我对视的时候,能给我留下一个好印象?
“又没有人看你。”老师曾这样对他说。(会有的)你心里想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我呢?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在其中,我一直不明白,作为一个三年来一向胆小、如同小透明般的我,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喜欢和他聊天。和他聊天的时候,我总能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快乐,没有丝毫压力。
他曾有过两次主动靠近我的经历,我心里都清清楚楚,可最终都选择了拒绝。因为一些事情带来的反差,让我对他感到失望。我怎么也不敢想象,他竟然会说出那样的话。至于我为什么只敢在网上和他毫无顾忌地畅聊,而在现实中却形同陌生人,这其中是有不少原因的。其一,他在班上算是比较公众的人物,如果他在感情上的风吹草动,立马就会被人察觉,说不定还会有人从中捣乱、开玩笑,不出一天,全班同学都会知道这件事;其二,他很优秀了,我总是不自觉地拿自己和他比较,然后就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他;其三,他有时候过于自大,说话还带着些油腻的感觉,让我心里不太舒服。
至今,那些和他有关的细节我都还记得清清楚楚。除了课堂上我们经常不经意间对视,还有一次,我坐在靠门口里边的位置。他那会儿因为打篮球不小心伤了腿,一瘸一拐地来到我左边的位置坐下。我一下子就察觉到是他,因为他的声音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他一边假装和朋友聊天,背对着我,一边一点一点地移动凳子,突然转过身来,问我是否需要英语方面的帮助。在得到我的回答后,他略显失望地离开了。
当我坐在他前面的时候,我发现他曾望着我发呆,还露出过笑容,对吧?老师的话无意间暴露了他的心思,而我心里明白,还暗自窃喜。
还有一次,我吃完午饭,正下楼散步,看到他在打篮球。走得有些累了,我便坐到丛林旁边的连凳上,双手抱在膝盖上,头朝右靠在臂弯里。当我抬头往左看时,那一刻,我的心猛地一颤,因为他就坐在离我不远的位置。表面上,我努力保持镇定,可实际上心里早已慌乱如麻。我听着他的动静,感觉他一步一步地接近,直到我们之间的距离只剩下5cm,这应该算很近了吧!在这每一秒的独处时光里,我都精神紧绷着。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地坐着。我不敢看他,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头侧朝着右边,假装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过了一会儿,他看时间不早了,要回班上午休。我赶忙整理好情绪,起身对他说了一句:“快到时间了。”之后便匆匆离开。我忍不住猜测,他会不会又以为我在拒绝他呢?
其实在之前写回忆录的那段日子里,我一直在欺骗自己,是的,我喜欢过他。只不过,我喜欢的是他那幽默风趣的灵魂。对于我而言,即便他的外表和我的理想型不一样,似乎也没有太大关系。最重要的是那种感觉,现在回想起来,我有些后悔当初没有更勇敢一些,但也很庆幸我们之间的那一层窗户纸没有被任何一方捅破。我相信,他对我也曾心动过,只是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