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心

那天晚上，黑暗如同一块巨大的幕布，沉甸甸地压在我的身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寂静的夜里，每一丝细微的声响都被无限放大，奶奶起夜的动静在这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她起来了 4 次，每次去厕所的脚步声，都像是踏在我的心上。当她最后一次起身，向着厨房走去时，我满心以为已经到了凌晨 5 点，以为自己就这样通宵未眠。那一刻，恐慌如潮水般向我涌来。我在心里慌乱地问自己，怎么办？明天还要上课呢，睡不着觉该如何是好？为什么身体疲惫不堪，可头脑却依旧清醒得如同白昼，精神也莫名地振奋着？我不停地在心里对自己说，快点睡觉，快点睡觉，生平第一次，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自己入眠。睡了这么多年的觉，到如今却仿佛连最基本的睡觉都不会了，唉，真是无奈。

也不知过了多久，意识终于渐渐模糊，我还是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奇怪的是，并没有那种困倦到极致的感觉，也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异常，只是觉得身体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到了学校，课余时间我大多趴在桌上补觉。我心里充满担忧，生怕上课的时候会犯困打瞌睡，影响听讲效果。

就是那一天，我没有主动找枝枝说话，她也没有来找我。一整天，她都在和江毅聊得热火朝天。看着他们谈笑风生的样子，一种莫名的孤独感在我心底蔓延开来。以往中午，班上同学都去吃饭，因为学校的饭菜又难吃又贵，一份要 15 块钱，所以我和枝枝就从家里带饭吃。每当这个时候，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她至少还会和我闲聊上几句。可那一天，我们几乎一整天都没有说过话。

第二天下楼做操的时候，我像往常一样自然地挽住她的手，我们似乎又恢复到了正常的相处模式。然而，这样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几天。今天，从坐上车子开始，我就感觉到肚子隐隐作痛。光是早上，我就往厕所跑了三趟。我心里暗自猜测，难道是早上吃的馄饨没熟？应该不会吧，奶奶一向做事仔细。此刻，我几乎虚脱了，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手紧紧捂着肚子。可是，我并没有看到枝枝来关心我一下。

道长在发作业的时候，看到我这副模样，便问枝枝：“她怎么了？”“不知道啊。”她的回答简单得不能再简单，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她甚至都不愿意主动问我一句：“你怎么了？”我不禁想起之前对她的种种关心。有一次，她生理期来了却没带卫生巾，当时我自己也没有多余的了，可还是毫不犹豫地跑到小卖部帮她买了。我忍不住设想，如果角色互换，她可能不会像我这样毫不犹豫地去帮忙吧。我知道她情商低，有些事情不过脑子，凡事以自己的利益为重，这是她的处事方式。但就算是这样，对朋友也不至于如此冷漠吧？毕竟，我是把她当成朋友的啊。

第一节课下后，本来是要去做早操的。我肚子疼得实在厉害，只能趴在桌上，想着让枝枝帮我去跟班主任请个假。可她却一脸不耐烦地说：“干嘛呀？你自己去。”她难道看不见我这一节课都趴在桌子上，难受得不行吗？她难道不明白我已经没有力气，几乎站不起来了吗？只是帮我请个假而已，她正好要下楼，老师也会来教室查看，他们肯定会碰到，就顺便说一下，这有这么难吗？她以前就说自己懒，确实，她是真懒。刚认识那会儿，她还会陪我吃完饭下去散散步，可现在呢，连装都不装了。每天都是我自己一个人下去散步。

说到散步，又让我想起一件事。假设你有个朋友很讨厌一个人，你会因为朋友的讨厌，就跟着讨厌那个人吗？我知道，大部分人可能都会这么做，为的就是迎合朋友。但是，如果朋友讨厌那个人，只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一些不愉快的过往，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有什么理由去讨厌一个和自己毫无交集的人呢？为什么非要在朋友面前装作很讨厌那个人的样子呢？这真的让我很不理解。我觉得我们应该客观地看待问题，而不是盲目地为了迎合朋友，就去讨厌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人。

而现实中，这个被讨厌的人就是我。有一次下楼散步的时候，恰巧碰到扬咩现在的好朋友，好像姓熊，我们就叫她小熊吧。你们也知道之前那些谣言事件，因为杨咩很讨厌我，所以小熊大概也很讨厌我。现在倒好，连她的男朋友也讨厌我了。哇哦！世界上又多了一个讨厌我的人，还真是“新颖”啊！有时候我真不明白，我和杨咩之间的事情，和小熊你有什么关系呢？你为什么要讨厌我？还有你男朋友，明明知道我在，还非要到这边来打羽毛球。难道就不明白“眼不见心不烦”这个道理吗？见到我绕道走不就行了？你以为我是傻子，是聋子吗？你要说坏话就说吧，骂就骂吧，还不背着我，光明正大地骂，声音还特别大，甚至还吼着骂。他们一个在我前面老远，一个在我后面老远，中间隔着好大一段距离，而我就在中间散步。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哎，这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 2B 吗？”哎呦，你说你至于吗？同样的话，竟然问了三遍！这是把这里当成“重要事情说三遍”的地方了吗？后来再遇到，她男朋友还是正大光明地在骂。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们，就可以把我当傻子一样在我面前乱说。虽然我不知道那个男的是几班的，但我知道小熊你是二班的，还学书法呢，不然怎么会和杨咩有交集啊！

想到之前杨咩还是个爱传话的人，她跟我说过其他班上同学关于感情的事情，可这件事根本没有人去证实，就像一个谣言一样。说不定当事人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造谣了呢。一想到这个学校大部分学生都爱造谣传谣，就为了看个热闹，过一段时间又有新的热闹出现，之前的风浪就过去了。而我们之间的事情，闹得比较大，一时半会儿还过不了风头。

不过在这一点上，枝枝倒是做得挺好。她不会因为我讨厌某个人，就跟着讨厌那个人，这一点还是比较明智、比较正确的。

其实有时候我自己也是这样的人。还记得小溪溪吧？她和我们班的陈涵是一个初中的，她们之前有一些小矛盾。小溪溪跟我说了之后，我对陈涵的印象也发生了改变。我对陈涵有些嫌弃，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从小溪溪讲述她们矛盾时陈涵的态度得来的。后来我发现，她好像真不是个好人，因为她对我的朋友也是如此。想想刚分班的时候，老师说她是因为中考没填保底档，掉档才进的我们学校，在我们学校她的成绩算是比较高的。当时我对她还挺仰慕的，上课的时候经常关注她，想看看她是怎么学习的，毕竟我也想提升自己嘛。可后来发现，才三个月，这个学校似乎就把她“养废”了。天天上课不是睡觉，就是看小说或者照镜子。我不禁想问，她怎么变成这样了？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再加上之前那些事，我对她的印象算是彻底变差了。

最后，我感觉自己好像每一步都走错了。和高情商的杨咩，我们本来可以是很好的朋友，我很喜欢她的细心，她也很懂我。但或许就是因为两个高情商的人太爱胡思乱想了，想得多了，最后反而不能互相理解，就这样分开了。对于杨咩，我感觉自己没有真心相待，心里满是愧疚和抱歉。后来遇到枝枝，我被她开朗的性格所吸引，她很直接，不会想太多，思想比较单一，我当时觉得这样挺好的。可我却忽略了，她是个十足的个人主义者，万事都以自己为中心，总是把友谊建立在利益之上。谁能给她好处，她就跟谁聊得火热，贪吃也是她的特性之一，“我是伸手党”成了她的口头禅。可能对她来说，这样和朋友相处关系会更好吧？但从我的角度看，我并没有批判她的意思，只是觉得她这种行为有点不妥，没有边界感。偶尔这样还行，可总是这样，真的会让人厌烦，感觉她总是在占小便宜。“礼尚往来”这个道理她应该懂吧？我不是非要她什么回报，但至少她得先有表示，而我可能不会接受，这样也能让我心里好受一点。总不能天天都是她吃我的小零食吧。每次我让她帮我做些小事情的时候，她总会嘴里发出“啧”的声音，我知道，那是厌烦的意思。我告诉自己不要太在意，可心里还是会有点不舒服。

我想告诫所有人，如果发现自己的朋友是个人主义者，始终以自己的利益为上，那就不要在这段关系里掏心掏肺，不要交付自己的真心。把这样的朋友只当做休闲时聊天解闷的对象就好。要是投入过多，不仅没有回报，说不定还会让自己伤心。就像枝枝，她的心就像一个无底洞，怎么填都填不满；又像铁做的一般，冷漠无情；还像石头，无论怎么捂都捂不热，简直就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