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虽然藏在心中多年,但当着刘婵玥的面,陆纵横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口。“总之,我自有一番说辞。”
见他不愿多言,刘婵玥也不再追问。好歹坐到了大司马的位置,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心中是有数的。
“那....宫宴一事,大司马可是有眉目了?”
“尚未有什么进展,不过,那日带我去偏殿休息的,是瑞王身边的人,而后带人来搜查刺客的,也是瑞王的人。我不信这是巧合,此事定然和他脱不了关系。”
“可是....他陷害我,能得到什么呢?相比之下,他若是顺利联姻,才是获利更大,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节外生枝?”
“瑞王此人心思难测,他曾经三番五次想要拉拢我,这次我一回到京师,他便立刻带了厚礼来见,许是再次被拒绝,恼羞成怒了也说不定。”
“可这也说不通,他若是只想要毁掉你的清誉,又何必搭上我?总不至于是随便抓了个女子进去,结果抓错人了吧?”她这么说,也不无道理。“除掉你这个油盐不进的大司马,再毁掉我的清誉,使得我不能和瑞王联姻,这笔账,我怎么算,怎么都觉得最后是太子得利。可太子又实在不像是有如此心机之人....”
“太子如今稳坐东宫之位,只要别犯什么错,日后定能继承大统,实在没有必要冒险多此一举。”
刘婵玥点点头,表示认同。“对了,我还想起来一件事,那晚送我回上阳殿的公公,他一直低着头,声音又极其尖细,当时我便觉得有些古怪。现在想想,他极有可能是怕日后被认出来,所以在掩盖自己原本的声音。”
“也就是说,你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
刘婵玥摇摇头:“当时我已经有些意识模糊,本以为是自己喝醉了,可没走几步我竟然直接晕倒在地,醒来时便已经在那偏殿了,显然是之前喝的酒中被下了药。”
陆纵横皱了皱眉,脸色也顿时阴沉下来。“此人简直胆大包天!竟然敢在堂堂宫宴之上,对一国公主下药!无论此人是谁,藏得多深,我都要把他揪出来!”
听陆纵横这话,刘婵玥竟然有一种被人护着的错觉。想要查明真相,难道不是为了要知道是谁陷害自己吗?怎么说的好像全都是为了她一样?“大司马怕是糊涂了,我是公主不假,却不是你们祁国的公主,在这里,谁会真的对我恭敬?”
刘婵玥越是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落入陆纵横的耳朵中,就越发让他心疼。但此时,刘婵玥却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自顾自地说着:“我着急见大司马一面,就是想要告诉你此事,若是找到什么可疑的人,还请大司马务必尽快告诉我。”
“嗯,这个自然。”
刘婵玥本以为今日就真的只是在梅园赏景,想着那有炭火烤着,便没有带那一件厚实的狐皮斗篷,如今被冻得瑟瑟发抖才觉得后悔。陆纵横见她的嘴唇都被冻得乌紫,心下不忍,而自己又没有身披大氅的习惯,想把外袍给她,又觉得不妥。“我今日是借着面见陛下的由头进宫的,时辰不早了,再不出宫怕是会惹人怀疑,安澜公主也早些回去吧。”
“嗯。”
“刚过三九,天且冷着,安澜公主日后出门,还是要多穿一些。”
刘婵玥摸了摸发红的鼻尖,羞怯垂眸,用那柔柔淡淡的声音,扫在陆纵横的心间:“让大司马见笑了。”
与那些一眼便被惊为天人的女子不同,刘婵玥更像是远山上那遥不可及的朦胧雾气,柔美缥缈。他垂眸凝视着她,就是这样不堪风雨不堪折的娇弱身影,随意一个动作,都能让他不自觉深陷其中。“年关将至,加上陛下又病了,这宫里看似平静,实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安澜公主平日要多加小心,若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派人来告诉我。”
虽然刘婵玥的戒心并没有完全放下,但不得不说,此刻她对陆纵横是信任占了上风。“好,多谢大司马。”
见陆纵横先行离去,远处的秦南风才缓缓走来。“婵玥妹妹,今日之事实在是唐突了,我原本是想找机会去上阳殿先问问你的意思,再带你来见陆大哥的。没想到皇后娘娘突然邀请你过来,我便顺水推舟,先斩后奏了,还望妹妹不要恼我...”
“太子妃言重了,大司马并无恶意,我不会介意的。”
“那就好,我方才还一直在想待会儿要怎么向你赔礼道歉,没想到妹妹竟然如此宽宏大量。”
“太子妃...不问大司马都和我说了什么吗?”
秦南风笑着摇摇头“我相信陆大哥不会做危害社稷的事情,其他的...就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了,我又何须多问?”
也不知道陆纵横究竟是怎么和太子妃说的,总感觉她好像误会了什么。刘婵玥抬眼瞧见暮云领着琼儿从远处走来,也不再多言。
秦南风说道:“看婵玥妹妹今日冻坏了,我也实在不好再拖着婵玥妹妹陪我逛御花园,不如今日就先回去吧,改日我进了宫再来找妹妹。”
“也好,下次太子妃记得带几本异录。”
秦南风轻笑出声:“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