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监
龚星说道：“小莲的尸体的确是我先发现的。”
“关于小莲的死，我想问一些问题。”
经过她这么一说，龚星似乎有些为难，看向站在一旁的蔡公公，得到蔡公公点头默许之后，才慢慢开口：“清晨，我经过西苑时，突然听到鱼池方向传来扑打水的声音，可过一会儿又没有了。我有些好奇，于是走近鱼池一探。我的心里有些害怕，一边走一边留意着四周，所以走得慢了些。待我到了鱼池之后，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我以为是我听错了，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一具尸体从鱼池中浮起来，我定睛一看，发现正是小莲。我吓了一跳，接着就赶紧跑去告诉蔡公公了。”
蔡公公说道：“的确是这样，我那时刚刚起身，便听见小星子在屋外吵闹的声音。详细询问之下，我才知道是小莲溺死在鱼池中。”
龚星说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不知道刘大人还有什么想问的？”
“事情发生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寅时刚过，卯时初刻，天才微微亮的时候。我睡觉不习惯有光亮，若是有一丝光亮便会醒来，每日只要天微亮就无法入睡。所以平日里，我都会比别人起床早，若不是我这个毛病，也不会撞见这么晦气的事情。”
“周围的情况如何？”
“我肯定周围没有人，所以我觉得小莲一定是自杀。”
“星公公为何这么肯定？”
“当时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周围比较昏暗，所以听见声响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是有些害怕的。因为害怕，所以我特别留意身边周围的响动。如果当时有人，我一定会听见的。而且鱼池四周没有遮挡的树木，如果有人将小莲推入鱼池之后再离开，一定会被我看到。”
“尸体什么情况？”
“也不怕刘大人笑话，其实我根本没敢看。”
“那当时尸体是面向上吗？”
“我想想，当时小莲的尸体浮上来的时候，是背向上，面向下。我平日一般都在都知监，刘大人可以在这里找到我。”
福宁殿
蔡公公说道：“她是和小莲一同伺候皇上的宫女，她叫小翠。”
“小莲姐姐昨天还同我说话呢，今天就这么没了。”
“昨夜小莲在什么地方？”
“昨晚本来应该是小莲当值，晚上应该由她照顾皇上的起居，但是昨晚她同我商量，希望我能够替她一晚上。”
“你知道她为何如此吗？”
“我问了她，可她没有细说，只说是身体有些不适，她还嘱咐我不要告诉别人，答应我丑时回来交班。可是我一直等，等到天亮，她都没有回来。没想到她竟然出事了。”
“她是否有和人结怨呢？”
“如果说明面上的话，自然不会与人结怨。不过后宫中，你不和别人结怨，也难保别人不嫉妒你。我同小莲是在福宁殿侍奉皇上，月银自然比别人多一些，如果主子们高兴打赏也会比别人丰厚。不知道多少宫女盯着我们的位置，想要取而代之，这样不知道算不算和别人结怨。”
“近日可有古怪？”
小翠叹了一口气：“说到这个，还真是有些可惜。”
“为何这么说？”
“小莲还有几个月就能出宫了，出宫之后她就是一个自由人，只要再几个月而已。”
“出宫是什么意思？”
蔡公公解释：“这是宫里的规矩，凡是宫女到了二十八岁，便会给些银钱送出宫去。小莲今年已经到了二十八岁，已经到了出宫的年纪。难道小莲和其他宫女一样，正是因为出宫之事才自杀的吗？”
小翠说道：“应该...不会。”
“这是为何？”
小翠见刘婵玥追问，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了蔡公公一眼。蔡公公说道：“好好说话，别咬着自己的舌头。”这句话听则无意，实际上是在警告小翠谨言慎行。
小翠微微想了一下：“我们这样的奴婢在宫中，待的时间久了，唯一学会的便是侍奉自己的主子们。离开主子们，去外面的世界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生活。很多离开的宫女下半辈子都活得很凄苦。一个二十八岁的宫女，年老色衰，身边只有少许积蓄，如何有幸福可言？还不如主子们开恩，准许我们一辈子在宫中侍奉比较好。”
蔡公公满意地点点头：“说的不错，外面的世界哪里有宫中活得舒畅呢？”
虽然被蔡公公夸赞，可是小翠的眼中似乎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倔强。“不过，小莲她....同我们不一样...”
“小翠姑姑是不是知道什么？”
“因为小莲她在宫外有个情郎，他们不时会有书信来往。有时候小莲还会得意得将其中一些拿给我看，从字里行间可以读出她的情郎对她一往情深。所以，我想小莲应该....很期待出宫才对。”
蔡公公说道：“小莲哪里会有情郎，恐怕是你自己编出来的才是。”
“小翠姑姑是否知道小莲的情郎是谁？”
小翠怕蔡公公阻止，急忙说：“是她家乡的表哥，是个读书人。小莲常常夸她读书了得，今年参加科举据说是状元的热门人选。”
蔡公公不屑地从鼻腔中哼一声：“这个死丫头还有这么一个情郎？我倒是想知道是谁这么有眼无珠看上这个死丫头。”
小翠挺一挺胸：“此人名叫曾怀。”
蔡公公听完眼珠子咕噜一转：“曾怀？老奴倒是真的从皇后娘娘金口中听说过这个人，你说这个曾怀曾是小莲的情郎表哥？”
小翠点点头：“小莲本是个有福气的人，真是可惜了。”
“蔡公公认识这个人？”
“老奴只是听说连史丞相都很欣赏此人的才华，并未见过本人，但是不见也能猜得到，此人肯定是个丑八怪。”
“为什么这么肯定？”
“这么一位俊逸之才，竟然还未娶妻，苦苦等着宫中的小莲？他若不是个丑八怪，怎么会如此呢？”
“大人如果没有别的想问的，那奴婢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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