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婵玥醒来后，梨落侍候她梳洗，坐在铜镜前，刘婵玥的眉头随着她的动作逐渐拧起来，根本压不住心中烦躁的情绪。她一连换了四五套钗钿，却都没有让刘婵玥点头。
梨落小心翼翼地说：“夫人，可是对今日的发髻不满意？”刘婵玥抿着唇，没有言语。
采薇柔声说道：“夫人，要不让我来为您盘发吧。”
刘婵玥抬眸：“梨落，你先下去。”
梨落应了一声，忐忑不安地退下。采薇解开刚才盘好的发髻，手指轻巧地梳理着那一缕缕如墨一般垂落的青丝，她的指腹比旁人要粗糙，那是习武练剑的痕迹。
羊角梳在发间细致地穿过，似乎在抚平她心中的不安。刘婵玥透过铜镜注视着她模糊不清的脸庞，却渐渐想起了另一个人。
自从她死后，刘婵玥固执地拒绝任何人为她盘发。无奈之下，刘行雪只得亲自摸索，向那些宫女一点一点地学着如何为她盘发。从一开始笨拙地系着发带，到复杂灵巧的样式。
“夫人您看这一套钗钿如何？”刘婵玥轻轻颔首，采薇没有想到她忽然变得这么好说话，嘴角荡漾起柔和的笑。“夫人生得极美，戴什么样的钗钿都是极好的。”
这样夸赞的话刘婵玥从小听得太多，可今日却难得露出了笑容。
练武场
刘婵玥远远瞧见练武场内，宁翊正在和一名侍卫对练，他右手持剑，剑法简洁却凌厉，每一招一式都直指对方的弱点，毫不留情。那侍卫似乎也不甘示弱，身形灵活，招式变幻莫测，然而，每当剑光逼近，便似乎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制，步伐总要稍有迟滞，防不胜防。
刘婵玥静静地站在场外，目光不自觉地被那道修长的身影所吸引，阳光温柔地洒在他的身上，剑光和光影交织。
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侍卫的剑被宁翊一剑挑飞，脱手而出，落在远处的地面。侍卫上去了反抗的力气，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满头大汗。
“退下吧。”
“是。”侍卫捡起一旁的剑，躬身退下。
宁翊忽然单手将剑抛给刘婵玥，她下意识地伸手接过那一柄冰冷的长剑，轻笑一声，望向他的眼眸中闪着星星点点的光亮。“你要和我比试，是不是有些太欺负人了些？”过去在楚王宫中，宁翊曾经教给她一些剑招，但是她所学之粗糙，自然不可能和他这种自小练剑的人相比的。
宁翊挑眉：“我空手和你比试，总不算是欺负你了吧？”
刘婵玥抿唇不语，极快地拔剑出鞘向他刺去。他却仿佛是早有预料一般，只是轻轻地一动，便躲开了她的一击。
刘婵玥也不气馁，继续朝着他攻击去。就在剑影不断向他逼近之际，他突然步伐一变，旋身绕在刘婵玥的背后，随即伸出手掌，紧紧地握住了她持剑的手。
刘婵玥下意识地抬眸看他，他掌心用力，纠正刘婵玥持剑的姿势。“手腕要保持自然直立，过度弯曲会导致剑的控制力不足。”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褪去了往日的漫不经心，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的锐利。“站稳脚跟，调整好身体的重心。然后....”宁翊声音一沉：“出剑。”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的掌心传来，刘婵玥跟随着他的动作，利刃如流星一般急速交错，嗤嗤的响声中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一招一式，仿佛都蕴含着冷冽的煞气。
宁翊松了手：“试试？”
刘婵玥向他眨眼，眸中细碎的光芒愈盛，仿佛波光粼粼的湖面，手臂一抬，出剑的速度比方才快了很多，也更稳了。
宁翊侧身躲避，翻飞的衣襟和剑光交织，渐渐被逼的不得不后退，脚步踩在地面，发出微弱的回响。直到背脊轻轻地抵在那面冰冷的墙面，剑刃轻轻地抵在他的胸口。
刘婵玥微微偏头，漆黑的眼眸如深潭一般静谧，眨也不眨地凝视着他。“这样就可以杀了你吗？”
刘婵玥还没有体会过那种亲手刺入，而后看着鲜血喷涌而出的画面，握住剑柄的手不住地微微发紧。宁翊的嘴角微微上扬，目光带着一丝戏谑，他伸出手，轻轻地将剑刃向下压了一寸。“杀人，要讲究一击即中。这里才是心脏的位置，应该往这里刺。”宁翊的语气依旧散漫，像是在说着一件不以为意的事情，丝毫不带紧张和畏惧。
刘婵玥垂下眼眸，缓缓地将剑收回剑鞘，剑刃和剑鞘相互摩擦，发出一声低沉的响动。“我记住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