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婵玥将她和宁翊的打算对柳伯说了一遍，柳伯当即应下，带着刘婵玥给他的信物上了路。
回到屋内时，宁翊正尝试着从床榻上站起来，他一只手吊着绑在胸前，另一只未受伤的手强撑着桌面，动作有些勉强。刘婵玥蹙眉：“为什么不好好躺着休养。”
他伸手够到那一柄剑，将其紧紧地握在手中，侧过脸朝着刘婵玥一笑：“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刘婵玥上前两步，用手触摸他额头上的温度，果然比先前降下去不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握着刘婵玥的手，掌心游移向上，缓缓地十指相扣，放在脸颊旁眷恋地摩挲。“玥玥。”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莫名多了几分眷恋，她望向那双闪着星辰般的眼眸，有片刻的失神。“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要留下来，和他面对这万分凶险的境地。
被他握住的手抽动了一瞬，眼神懵懂而迷惘。雨夜的那场质问在刘婵玥的脑海中不断回荡，“感激，愧疚....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了吗？”
还有...什么呢？是那个被刘婵玥不断逃避的字眼吗？
“我....”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刘婵玥未尽的话语，刘婵玥心中一紧，死死盯着那扇脆弱的木门。
“玥玥。”刘行雪就站在门外，衣袍上还沾染着未干涸的血迹，眸中昏暗的晦色翻涌。他的目光落在那道形同虚设的门锁上，握住剑柄的手微微收紧。
“咯吱”一声，木门被打开，刘婵玥从里头缓缓走出来，目光停留在刘行雪那双难辨喜怒的眼眸。“哥哥....”
刘行雪用力地攥着刘婵玥的胳膊，将她拉到他的怀中。贴在她耳畔的气息炽热，又仿佛裹挟着绝望般的冰冷。“为什么不肯和我回去？你一定要这样逼疯我才肯罢休，是吗？”他不等刘婵玥的回答，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将刘婵玥推向身后，冷声吩咐道——“看好公主。”
“哥哥！”刘婵玥望向刘行雪的眼神中满是惊愕，还未反应过来，身边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玥玥，走吧。”
“表哥？你怎么也在....不，我不走。”刘行雪现在周身散发的气息实在太过瘆人，像是要亲手杀了宁翊。
吕少程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只好直接伸手将刘婵玥抗在了肩膀上，不顾她的挣扎向外走去。
刘行雪瞥了一眼身后，腰间的长剑出鞘，他猛地踹开门，空荡的里屋暴露在视线中一览无余。寒光一闪，突如其来的利刃忽然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出，刘行雪提剑格挡，眸中凝结着寒霜。双剑碰撞后发出刺耳的嗡鸣声，宁翊左手持剑，抵抗的略显吃力，神色却丝毫不露怯，狭长的眼眸中满是燃起的火光。
视线交错之间，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杀意。
周遭的护卫连忙想要上前，却被刘行雪的呵斥声止住了脚步。“都别过来。”
就在此时，远处的马蹄声渐渐逼近，领头的临城郡守一路疾驰，大声高呼：“君上！臣等护驾来迟——乱臣贼子，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铁骑卷着尘土浩浩荡荡而来，齐国的侍卫立刻兵刃出鞘，如临大敌。正当两方即将兵戎相见的时候，宁翊不紧不慢地开口：“都停手。”郡守顿时愣在原地，不明所以，却还是听从了指令。
两柄剑刃已经僵持许久，刘行雪猛地发力，将宁翊的剑挑开，直直地朝着他的心口刺去。宁翊的反应也是迅速，侧过身躲过之后，频频出招，灵活地完全不像是左手持剑。刘行雪毕竟不擅长用剑，连过数招之后，渐渐露出破绽。
宁翊眸光一闪，找准时机，猛地向着刘行雪的手腕攻击去。刘行雪被迫弃剑，下一秒，冰冷的剑刃横在了他的脖颈处，刘行雪伸手握住剑刃，掌心鲜血淋漓。
宁翊说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来的，现在收手，立刻退出楚国的国境内，我会看在玥玥的面子上，放你一条生路。”
刘行雪嘴角扬起一个冰冷的弧度，他的眼眸中满是暗沉的红，蕴藏着将一切燃尽的疯狂。“然后呢？看着你将玥玥带走吗？那你倒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宁翊的声音渐沉：“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剑刃再次逼近了几分，紧贴着脖颈划出浅浅的血痕。刘行雪好似感知不到威胁一般，嘴角的弧度更深。“我和玥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剑尖忽然颤动了一瞬。
就在这个时候，刘行雪仰身后翻，顺势将宁翊手中的剑踢飞。如今两人的手中都没了利器，却都不肯罢休，反而赤手空拳地缠斗起来。彼此都用着最原始的方法，几乎没有掺杂过多的技巧，宁翊折了一只右手，更难以招架，很快就挨了一拳，嘴角隐隐渗出血迹。他神色扭曲了片刻，立刻朝着刘行雪的腹部回击了一拳。刘行雪闷哼一声，两人忽然很有默契地同时停手，冷冷地注视着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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