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被皇上撤了凤印已经有一段时日,后宫之事也渐渐恢复了常态,今日君元宸便将宫中打理的事宜交给了贤妃。
消息一出,皇太后震怒。秀琴说道:“太后,皇上如此做必然是不想让你操心,你就别往心里去了。”
“按照惯例,这凤印即便不在哀家的手中,也应该交给皇后,他这样做完全是不把徐家放在眼里。”
“皇上知晓就算是交给了皇后,您还会操心,此番并无他意。”
“楚王的人马已经在城外守了大半月了,不能再拖了。”
秀琴诧异:“太后真的要如此做?”
“太上皇是楚王的父皇,如今他回来奔丧有何不可?”
“这......恐怕还要皇上首肯。”
“哀家去找他。”皇太后去之前特意拿了一块物件,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君元宸刚下朝,正在批阅奏折。刘公公说道:“皇上,太后要见您。”
君元宸蹙眉:“朕还有政务要处理,你告诉母后让她回宁寿宫等着,朕待会儿处理好了去见她。”
“老奴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太后她不肯走。”
“何事如此重要?”
“太后好像心情不好,眼睛红红的。”
“罢了,让母后进来吧。”说完,君元宸合上手中的奏折,看着那一抹苍老的身影走了过来。君元宸起身:“母后可有要事?”
“宸儿啊。”皇太后说着说着又挤出几滴眼泪。“这是你父皇曾经交给哀家的玉笛,本来是赠予楚王的,可惜他到死都没有再见到楚王一面。”
“朕差人送去楚地便是,母后不必如此劳心劳神。”
“你送的和你父皇送的怎么能一样?再说了,你父皇薨逝了,他远在楚地连你父皇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君元宸挑眉:“母后是何意?要楚王回朝?”
“楚王当年永不入朝是哀家下的懿旨,如今自然也不会收回。直至哀家想着你父皇的嘱托,加之天祁以孝治理天下,所以.....”
“如今父皇已经入土为安,即便楚王回朝也无法见父皇,母后这样做又何必。”
“虽然人已经入土,可是这皇宫毕竟是楚王从小长大的地方,如今回来守孝都不可?”
君元宸思量片刻之后,缓缓开口:“要楚王回来也可以,但是他不能带一兵一卒,母后可有异议。”
“哀家同意。”
“罢了,朕这就派礼部尚书修书一封前往楚地,让楚王回城。”
“宸儿,能有这等仁德之心,是天祁百姓之大幸。”
君元宸意味不明地说:“天祁有母后这样的一国之母,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呢。”
皇太后见目的已经达到,再多留下也占不到便宜,说了两句客套话便离开了。皇太后走后便派亲信去城外送了密信,要楚王四日之后再进城,一切都安排妥当,就等着看君元宸如何坐稳这个皇位了。
十一月初,最近宫中戒备森严,刘婵玥命令丁香去内务府取物件都花了一个时辰。
丁香回来之后不停地埋怨。刘婵玥问道:“怎么了?去了一趟内务府这么大的怨气?”
“主子,并非奴婢发怨气,是内务府今日太折腾人了。”
“发生了何事?小橙子不在内务府?”
“楚王回宫了,李总管忙着为楚王和楚王的母妃布置宫殿,我们这些辈分低的自然被怠慢了。”
“楚王?怎么从未听过?”
“楚王是静太妃的儿子,比皇上小几个月,比四殿下年纪大些。若是他一直留在宫中的话,应该排第四。逸王是太上皇的第二个儿子,逸王本还有个亲哥哥,后来夭折了。所以逸王是目前宫中年龄最大的皇子。皇上的生母是徐太妃,身子一直不好,皇上很小的时候就被皇太后抱养。皇上出生没多久,静太妃就生下了楚王,楚王名叫君元灏,是后来才跟着静太妃一起去的楚地,被封为楚王。”
“为何逸王可以留在皇城赐王府爵位,而楚王却要派去楚地。我听闻楚地可是边境之地,并不富庶。”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奴婢进宫时,楚王已经去楚地好几年了。”
“这就更奇怪了。那么小就被赶出皇宫?还带着他的母妃?”
“前朝之事只有皇太后才知情。”
“罢了,如今楚王回朝是为了奔丧吧。”
“主子聪慧,我听宫人说,没有太上皇的旨意,楚王和静太妃永世不得回朝。奴婢倒是没有想到楚王还能回来。”
楚王回城之后,君元宸安排了简单的家宴,又找了刘婵玥作陪。丁香为刘婵玥打扮好之后,她便来到了梨园。
这可是皇太后专门听戏的地方,刘婵玥到的时候,戏子们正在台后屋内打扮。君元宸被宫人簇拥着坐在台下侧着脸和一个玄色锦袍的男子说话。刘婵玥走了过去:“嫔妾参见皇上。”
君元宸闻言回眸看向刘婵玥,朝她伸出手:“坐过来朕身旁。”
刘婵玥依言坐了过去。此刻,一道温润的嗓音响起。“皇兄,这位便是最得你宠爱的昭仪?”
刘婵玥闻言看了过去,男子三千银丝披散下来,在右肩编成了辫子,五官轮廓深邃,和君元宸有几分相似。这应该就是楚王了。
君元宸问道:“楚王这些消息是听何人说的?”
君元灏笑了笑:“今早在宫中闲逛,听了一些流言蜚语,皇兄莫要介意。”
君元宸招呼刘婵玥坐下,又看向戏台,意味深长地说:“楚王多年没有回宫了,今日母后专门安排了好戏,一起听听吧。”
“一切全听母后安排。”
过了一会儿,戏便开始了。伴随着咿咿呀呀的戏曲,刘婵玥也听出了门道,这演的是三国于禁被壁画吓死的故事。
君元宸问道:“楚王觉得这于禁如何?”
“从讨伐黄巾到曹魏的军司马,再到益寿亭侯都是他辉煌的前半生。臣常年在边关楚地,免不了会打仗动武,于禁这样的五子良将是人人都期盼的。虽然关羽水淹七军之后归降刘蜀,可是......”
君元灏还未说完,君元宸便先笑出声:“严于律人,宽以待己之人也能被楚王推崇?”
“所谓唯才是举,便是如此。”
“若是他无愧于曹魏,又怎么会看见当年归降刘蜀的壁画之后羞愧而死呢。如今并非乱世,治国用人要慎之又慎,并非楚王那样想当然。”
君元灏闻言不再搭话,端了茶杯独自抿了一口。君元宸话中之意刘婵玥听了个大概,不由得佩服他城府颇深。他身为君,能用楚王便是楚王的荣幸,若是不用,那也是为天下着想。楚王听后自然无话可说。看来这楚王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突然回来真的是为了奔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