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凌瑶殿外一片寂静,刘婵玥用过晚膳之后便去往了杨令仪的寝宫。贤妃让其禁足于宫中,刘婵玥便扮作宫人从侧门趁着换人执勤之际混了进去。
此刻的杨令仪正坐在小桌之前发呆,一脸愁容,听见响动声时,不耐烦地开口:“说了不用再上膳食,我没胃口。”
刘婵玥说道:“令仪,是我。”
杨令仪闻声抬头,面色瞬间缓和了不少。“贤妃不许他人探访,你又为我冒险了。”
“只要不被发现谁又能知道呢?听你刚才之言,没胃口也要吃些东西才是,不能被人冤枉了去还亏了自己的身子。”
杨令仪哀叹:“这后宫之中也只有你会相信我了。”
“也许那些人不是不信,只是她们更愿意看到除了自己之外的人都倒下了,才会平衡心中的妒忌之意。”
“这后宫我是真的一天比一天厌倦了。”杨令仪担忧地握了握刘婵玥的手:“我就罢了,倒是你如今又有了身孕,定要事事提防才是。”
“防不胜防,不过也别想太多,如今我们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贤妃她们从你院中搜出来的毒药你可曾见过?”
“不曾,我是一点也不知道那东西是哪里来的,我宫里也没有人买过此物。”
“你那院子里平常无论是宫人还是妃嫔也有来有往,谁想要动点心思放点东西在你那边也不难。”
“彻查药粉一事当真能有转机?”
“难说,若是能拖到皇上回来,咱们还辩一辩。”
“你也听出来了?我看那贤妃似乎并不在意真相是什么,只是想要找到可疑之人早做了结。此前我与皇上走得近,贤妃已经将我视为眼中钉,如今得了机会,她自然不愿意放过我。”杨令仪又回忆起贤妃看她时的眼神,那一股不喜之色,丝毫不曾掩饰。
“如此我们更不能让贤妃有机可乘,那日你和陶容华起了争执,她可有何不对或者反常之处?”
“反常倒是没有,不过因为我爹爹的原因,又因为我这个后入宫的位份比她高一截,她便对我抱有敌意。不过那日她说起了一事很是得意,说是得了贤妃娘娘的引荐,年节宴会上要为皇上弹琴.....对了,她那日与我争执时还说,说她要赶去贤妃娘娘那边弹琴,没工夫陪我浪费时间。”
“也就是说,她死前去过贤妃宫中。”
“按照她的说法是去过,陶容华身边的宫人只说那日只有苏莞钰去见过她,又只有我和她起过争执。可陶容华那日自己却去过贤妃的宫中,贤妃也未曾说起此事。那日陶容华虽然是独自去的,就算贤妃宫中无人多舌,但是路上就没有宫人看见了?”
“就是有人看见,有人说起陶容华去过贤妃宫中也不能说明什么,她只是去弹琴,随后也完好回到了自己的寝宫。所以贤妃也根本不在意提不提及此事吧。不过若是在贤妃宫中发生了什么,那就不同了。”
“你是怀疑......”
“只是胡乱一说的猜测罢了,如今除了你和苏莞钰,便只剩下这一个缺口了。不过要想知道此事和贤妃有无关系就更难了。”
“那毒应该也不是苏莞钰下的,太明显了,何况那花蜜我也用过,并无不妥。”
“你就不用为她操心了,凶手就算是找替罪羊,你和苏莞钰之间定然是选择你,不然那药粉也不会放在你的寝宫范围之内。”
杨令仪长长地叹气,面色忧愁,今日之事说不担忧害怕是假的,和命案扯上关系换作谁都不好受。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你也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了,此事还有得辩驳,我也不会眼看着你做替罪羊。你先吃些东西,别让身体先垮下了。”刘婵玥陪着杨令仪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用了些小食,随后才回了自己的寝宫。
另一边 景坛别苑
君元宸和皇后出行景坛祭祀,为国祈福,今日便是祭祀礼成。是夜,君元宸在寝苑小歇,徐羽卿端了米粥来到殿前。
刘公公说道:“娘娘来了,皇上今日有些劳累,还未沐浴更衣此刻便已经在桌前小憩了。”
“皇上可用过晚膳了?”
“用过了。”刘公公朝皇后手中的米粥看了看:“就差娘娘手中这碗粥了。”
徐羽卿点点头,刘公公轻手轻脚为其开了门,又接过对方手中的粥羹放在了桌上。
刘公公退下之后,徐羽卿走上前在一旁站了一会儿,瞧着眼前人闭目的容颜,徐羽卿将旁侧的披衣加上了他的身上。
君元宸睁眼:“来了。”
“臣妾来的不是时候,扰了皇上的清净。”
君元宸摆了摆手:“拿过来吧。”
按照祭祀礼制,今夜沐浴入睡前皇上还需喝上一碗米粥,寓意安康。徐羽卿端过一旁桌上的清粥,递给了君元宸。“粥还是热的,皇上慢慢喝。”
今日祭祀礼制繁琐,一天下来君元宸已经有些乏了。他揉了揉眉心,随后接过了粥碗。
“皇上若是觉得疲累可在景坛多住上几日再回宫的......”
“不用,明日便回。”君元宸喝完米粥没有和皇后多有言语,起了身,往内室的沐浴房中走去。
“臣妾为皇上宽衣。”徐羽卿难得主动,此刻已经是心如擂鼓,她轻缓地抚向对方的腰带为其宽衣....
君元宸扫了一眼跟在自己身旁的皇后,眼底闪过一丝淡然。“今日礼制繁多,皇后也多有辛苦,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徐羽卿收回手,低眸掩盖下失落之情,应了应声便退下了。
殿外候着的贴身宫女见皇后出来了,急忙快步上前去迎。雪无说道“娘娘怎么出来了?今夜可是大好的机会......”
徐羽卿又何尝不知今夜是大好的机会,偌大的别苑没有其他女人,依照礼制也应该是和皇上同塌而眠。可那人......拒人千里,自己又如何再热情相对,徐羽卿只觉得喉间苦涩,一时之间难以平复。“罢了,回屋去吧,本宫也有些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