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的军靴一踏入殿内,璇玑便迎了上去。“安王来皇宫前可是让人通报了?若无通报,安王殿下深夜闯入皇宫,犯得可是谋逆之罪!”
安王谢晋抬手,重重地给了璇玑一巴掌。“出身卑微的奴婢,敢污蔑本王谋逆?”
璇玑身子单薄,被安王一个自小在军营中长大的武人打了一巴掌,柔弱地摔倒在地上。
刘婵玥说道:“从当年摄政王荣恒提议让孤即位开始,安王便对此事多有不满吧。”
“本王前来不是为了要和你算陈年旧账。本王的妹妹,慧太妃,你把她怎么了?”
“孤不过是让她瞧个物件,没想到就把她吓得疯癫无状。都说慧母妃是骁勇善战的武家出身,可如今一看,不过如此。”
谢晋气急,抬起军靴向刘婵玥迈进。刘婵玥抬手示意亲卫不要出动。这叫钓鱼执法,如果谢晋此时动手伤了她,那她便立刻判他死罪。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一道剑光亮起。荣恒飞身来到刘婵玥的身边,在她的面前站定,他用自己的身子将她挡住。“天子居住之所,安王莫要放肆。”
“摄政王,为何你要袒护这来历不明的野种?梅妃私通京都商贾,铁证如山,我谢家守护刘氏江山百年,怎么能容这个野种在我们的头上胡作非为?”
谢晋就要上前,荣恒亮出袖中的剑,指在他的脖颈。“再上前一步,便是弑君。弑君者,当立刻斩立决。”荣恒语气森然,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荣恒,未曾想,你也有袒护孤的这一天。”刘婵玥幽幽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莫不是,你怕皇后之位不保?”
“.....”荣恒回眸,一双狭长的眼睛看向刘婵玥。荣恒的佩剑还闪着森然的光。
反观安王这边是真的动怒了,安王向来跋扈惯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对刘婵玥动手。“安王,先不说你未经通报便闯入皇宫,便是你只身携带刀剑前来见我,还不曾行礼。夜闯皇宫罪一,带刀面见君上是罪二,不行礼,藐视君威是罪三。这三罪,若是换作旁人,孤早就将他们九族诛杀了。”
“来历不明的野种,也敢威胁本王?!”
荣恒说道:“安王称陛下是野种,可有证据?”
“证据七年前便由我妹——”
“先皇余淑妃和慧妃联合庆、高二位美人捏造梅妃私通宫外人一事早就已经被证实是污蔑。陛下未曾下令诛杀余氏和谢氏,已经是念及先皇的情面。安王莫要顽固。”
“黄口小儿!”
刘婵玥说道:“看来安王还是不死心啊。那便让安王看看,如今的江山,究竟是我刘氏做主,还是你谢氏。来人!”
亲卫们集体出动,联合在宫外的皇帝近卫,里三层外三层把安王围住。
灼灼说道:“娘,刚才明明宫外没有那么多人。他们会把爹怎么样啊?”
“嘘——先噤声。”
安王谢晋仗着自己世家出身,又以军功倨傲,在京都嚣张许久。刘婵玥即位以来,他的跋扈只增不减,刘婵玥也从未提醒过他,只放任他的放肆。这钓鱼执法这么久,也该收网了。
“我....我征战北疆三次,都带着军功回来,你们怎么敢——”
刘婵玥说道:“征伐北疆那三次,魏萱的精锐骑兵立下了汗马功劳,为何你在奏折中只字不提?你独吞军功,父皇念在你谢家对我刘氏江山有些功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你居然敢居功自傲,今天你佩剑闯入皇宫,明天你便敢号令手下将士集体造反了!”
“野种,休要污蔑我谢家——”
“污蔑,这难道不是你谢家最擅长的么?我母妃梅妃和藏珍阁老板娘曾氏之妻曾是闺中密友,那日出宫探望怀孕的好友,却被你们污蔑是私通。曾氏一家何其无辜,却因为你们诬陷落得满门抄斩!曾氏之妻怀有身孕虽然逃过一劫,可忧思过度,生产当日血崩而亡,母女俱殒。”
谢晋眼中尽是蔑视:“区区一个商贾的妻子,怎么能和我谢家相提并论?”
“凡人都是以血肉之躯铸成,宗亲贵胄的命是命,平民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你今日无诏便敢闯入皇宫,即便是念在你有军功的份上,孤今日也要收走你的兵权,以儆效尤。”刘婵玥冷笑:“谢卿应该也觉得自己流出的血更为高贵。那就赏谢卿五十道鞭,看看谢卿这高贵的血肉之躯和常人是否不同。”
“你竟敢——”谢晋话未曾说完,便有皇帝近卫过来架了他的胳膊,想要将他拖出去。
“就在殿内实施鞭刑,也好让谢卿长长记性。”
“陛下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罚我,不怕此事传出去,让谢家军以及全体臣子寒心吗?”
“逆臣就应该以严刑处置,朝中臣子怕是感到快意还来不及。”
“那镇国将军呢?你对她的爱女实施骨醉之刑,他怎么能容忍?”
“没想到谢卿在受刑之前还替别人考虑,真是让孤好生感动。区区五十鞭而已,谢卿习武之人想必是受得住。只是别等着伤好了,就拿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撒气啊,你这个只会恃强凌弱的——人渣。”
“......!刘婵玥!”
他直呼刘婵玥的名字,此乃大不敬,璇玑拿起鞭子,恶狠狠地抽了谢晋一鞭,用了她十成的力道。谢晋被亲卫们压制,口中不断有辱骂声传来。可到了一半,辱骂只能化作阵阵哀嚎。
刘婵玥看向那扇不远处安放的屏风,不知道屏风内的魏萱母女,看得可是真切。
魏萱一动不动,看着正在受刑的谢晋,慢慢地放下了捂住灼灼眼睛的手。
“母亲,你怎么不遮住我的眼睛了?”
“灼灼,你且看着。”
灼灼透过屏风,看着曾经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父亲正在殿内被鞭子打得皮开肉绽。她连忙捂住魏萱那双曾经被父亲的皮鞭打得鲜血淋漓的手。“灼灼以后不会再让母亲受父亲的欺负!”
魏萱勾了勾唇,两道眼泪顺着眼睛流下来,滚烫的泪水滴到了灼灼的手上。“母亲以后.....也不会再让灼灼受欺负。灼灼以后若是有了夫家......母亲也不会让灼灼受夫家的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