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刘婵玥在太液池逛了一会儿,看到身后仍然跟着一群人,觉得心烦。“你们都退下吧,孤想要一个人走走。”
宫女说道:“可是陛下.....”
“孤的话,难道还听不进去么?”
宫女惊慌蹙眉:“奴婢不敢。那.....奴婢们便在这里等着陛下。”
刘婵玥心中稍微痛快了些,便也没有什么顾忌的,一个人在太液池信步走着。此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爽朗少年的笑声。
刘婵玥说道:“大胆!皇宫禁地,谁人如此放肆?”
她刚刚说完,一个纤细的少年身影便突然落到了刘婵玥的面前,他笑眯眯地看着她。“又见面了,不过本王子这次来,是专程来找你的。”
刘婵玥警惕地看着他:“.....”
“你怎么不说话?不会是把你吓傻了吧?”呼延邪拍了拍刘婵玥,“还是说,几天不见,你就忽然变成个哑巴了?”
刘婵玥拍开呼延邪的手,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放肆。“未曾听闻皇帝传了北疆的呼延部王子前来宫中。”
“很好,你都知道我是王子了,省了很多麻烦。”呼延邪年轻好动,在刘婵玥身边一边说话一边兜圈子。“本王子出身于北疆呼延部落,阿大是呼延王,阿母是阙氏。”
“王子殿下你想要告诉我,您出身高贵?”
“我们北疆看人不看出身,要看——”他跳到刘婵玥的面前,向她展示他结实的臂膀。“要看就看我们能打多少头羊,射中了多少头鹿。”
刘婵玥微微一笑,不言语。
“你还没有告诉本王子你是谁呢?”呼延邪看着刘婵玥,摩挲着下巴:“你打扮得不错,比那些宫女姐姐们穿得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看来王子殿下进宫的次数不少,竟然已经知道宫女是如何穿着。王子可知,若无陛下诏令,偷偷潜入皇宫者——”刘婵玥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语气幽森:“是要被砍下脑袋,头颅要悬挂在菜市口。”
“哎呀!你还真是那汉人常说的——蝎子美人!我看,连你们国家的女皇都没有你心思恶毒。”
“王子为何不觉得我就是女皇呢?”
呼延邪斩钉截铁地摇头:“阿兄说凤栖国的女皇体格健硕,脸有汗血马那么长,胳膊比我们呼延第一力士的胳膊还粗!”
“谁人敢丑化——”
“那是我们北疆欣赏的美人,你和她们比,差远了。”
刘婵玥一惊,连忙看向呼延邪,却见他双目真诚,不像是故意戏弄她。“你——你明明刚刚还在叫我美人,怎么现在又说我不美了?”
“你也美,你是汉人喜欢的美人。不过我们北疆人不喜欢,汉人女子多半身子孱弱,哪能和我们一起去放牧打猎,晚上和我们坐在篝火旁喝马奶酒啊。”
“马奶酒那样难喝,我才不喝!”刘婵玥说罢转身迈开步子,想要赶紧找个侍卫把这个小子拖出去再说。
呼延邪跟在刘婵玥的身后喋喋不休。“这里的天四四方方的,你待在这里不觉得闷吗?北疆的天,又大又蓝,空气闻起来都比这里要新鲜多了。白天咱们一起去骑马放羊,晚上咱们就吃烤全羊,烤全羊你吃过没,可香了!”
“谁和你咱们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呼延邪站在刘婵玥的面前,双手抱臂:“我知道,你是我未来的阙氏。阿大给我找了许多女子来,我都不喜欢。我就喜欢你,第一眼看见你那时候就喜欢你。你要不是老皇帝留下来的嫔妃,要不就是女皇身边的侍女。无论你是谁,我都要把你抢过来。”
刘婵玥冷哼一声:“有辱斯文。”
“喜欢就是喜欢,还看斯文不斯文。你们中原人就是麻烦,整日遵守什么礼节,守着守着,一辈子都要这样憋屈着过完了!”
刘婵玥回头又瞪了他一眼,他却仍然仿佛就是不知道自己说了哪些不该说的话一样。“你说你喜欢我,对吗?”
“没错。”
“可我不喜欢你,从看见你第一眼开始,我就不喜欢你。我也不会和你去北疆,做你的阙氏。这里的天虽然四四方方的,可是我看到的天,远不止眼前这一片。”
呼延邪抬头看了看,疑惑:“眼前不就是这片天吗?你还看到哪个了?”
“咱们两个无论什么交流都是驴头不对马嘴,不如就此打住。王子殿下,宫中并非你可以常常出入的地方,请回吧。”
呼延邪不忿地看着刘婵玥,虽然没有反驳她的话,可却也没有对此做任何回应。他看向她的眼神,从轻佻逐渐转变为认真。“你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也不喜欢。虽然拒绝本王子的女人本王子从未见过,但——既然你是本王子喜欢的女人,本王子就决定把你刚刚那番话研究透彻。”呼延邪向刘婵玥抱拳:“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再让我在皇宫看见你,我就让侍卫们把你打入天牢!”刘婵玥的话刚说完,那少年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徒留她一人在原地为他冒失的言语感到气愤。